成这样的工作,因为我一动手就疼得立刻晕了过去,尽管我听说有人给自己做过截肢手术。早在出发前,国王就有先见之明地发出了命令,叫利沃夫最好的医生立即来这里,但我认为至少需要两个星期他才能出现在我身边。与此同时,腿必须尽快接起来,因为这里的天气潮湿,如果伤口上长了坏疽,我就永远也看不到法国宫廷了。我曾经讨厌它、批评它,可是现在,法国宫廷成了我眼中现实世界的中心,我梦中最美丽的、失落的天堂。我也再看不到苏格兰的山丘了……
几天来,我主动服用止痛药,就是我给国王治疗痛风的那种药。信使终于从利沃夫赶来了,却没有带来医生。他在途中被鞑靼人杀害了,这片土地上有好多鞑靼人流窜。信使向我们保证,很快会有另一名医生过来。他还给我们带来了国王结婚的消息。国王顺利抵达利沃夫之后,在那里的教堂举行了隆重婚礼,将波兰共和国交给了圣母,以保护波兰免受瑞典、俄国、赫梅利尼茨基3以及所有其他进犯波兰的人们的侵害,他们都曾像恶狼一样扑向如待宰羔羊般的波兰。我明白,国王殿下会有不少的麻烦事儿,但让我高兴的是,信使从国王那儿给我们带来了高度伏特加、几瓶莱茵葡萄酒、皮草衣服和法国香皂——最后一样最让我开心。
我认为世界以一个地方为中心,由许多个区域组成。那个被称为世界中心的地方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曾经是希腊、罗马、耶路撒冷,而现在毫无疑问是法国,实际上是巴黎。如果用圆规在这个中心的周围画些圆圈,就可以把那些区域标出来。原理很简单:越靠近中心,那里的一切看起来就越真实和有形,而距离中心越远,那里的世界就越模糊,就像破旧的麻布最终会在水里分解一样。而且,世界中心是凸起的,所以思想、时尚、发明都从中心流向周遭。这些东西首先渗透到最近的区域,接下来是较远的一些地方,到达那里的东西就少了一些,而能到达最远的地方的就只有一小部分了。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正躺在位于沼泽地带的哈伊达莫维奇先生的庄园里,这里大概是最远离世界中心的地方,而我,孤独得就像被流放到托弥的奥维德。我发起了烧,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能写出和但丁的《神曲》一样伟大的东西。我可以写这里发生的事,不过我写的不是来世,而是现世。处于欧洲各个区域的人们,彼此因相争而为恶,继而受到惩罚。这真是一出由暗藏的对弈、破裂的同盟组成的喜剧。剧中角色会在表演中变化,谁也无法确知自己是否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