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抱着不断涌出血来的肚子,抬起头看我,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绝望的眼神。
我问道:“是谁干的?”
就在那里。我看见了在厨房里留意到的东西。
我趋近时,它还在移动。
体型比我原先想的还大。
很像个男人。
不。
中央空调停止了运作。
我站在碗槽前面,小口小口喝着冰凉的井水。
小屋悄然无声,甚至可以听见远处角落里,地板木材纤维膨胀与收缩发出的哔剥声。我从厨房水槽上方的窗子,凝望外面的森林。
我很高兴丹妮拉想要我,但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往何处去,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他们安全。我开始头晕。
在吉普车稍微后面一点的地方,有个东西引起我注意。
“我知道,”她说,“我也不想这样,不过没错,我们就这么跟他说。”
“我们的居住地、朋友、工作……我们得靠这些事情来定义自我。”
“但不是全靠这些。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能百分之百知道自己是谁。”
“丹妮拉,我是巴不得能跟你在一起,可是假如我明天不这么做,你和查理永远不会安全。而且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是有我。”
“我不要你的其他分身,我要你。”
夜时,她叫醒我,在我耳边悄声说:“我不要你走。”
我转身侧躺,面对着她。
黑暗中,她两眼睁得斗大。
我头在痛。
嘴巴发干。
天哪。就是个男人。
他拖行过的路径看得清清楚楚,因为身后留下血迹,在星光下看起来是黑色的。
他一边爬向前门廊一边呻吟。看来他永远也爬不到。
我走到他身边蹲跪下来。
是我,从外套到速度实验中心的背包再到手指上的线戒,都是我。
有个黑影在雪地上移动。
肾上腺素立刻飙升。
我放下杯子,往前门走去,穿上靴子。
到了门廊上,我扣好衬衫的扣子,走进前门阶梯与车子之间脚印杂沓的雪地。
然后再经过吉普车。
我在黑暗中醒来,头不停抽痛,口干舌燥。
穿上牛仔裤和衬衫后,蹒跚走过走廊。
今晚没有生火,整个一楼唯一的光源,就是插在厨房料理台上方插座的一盏微弱夜灯。我从柜子里拿出杯子,盛了一杯水龙头的水。
一饮而尽。
再盛一杯。
正夹在酒醉与宿醉之间混沌不明的过渡期,愉悦也正慢慢转变成痛苦。
“要不要我们继续往前开?”她说。
“去哪里?”
“不知道。”
“那要怎么跟査理说?他有他的朋友,也许还有女朋友。难道就叫他把这些都忘了?他好不容易才开始喜欢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