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你发生了什么事?”
他停下来看着我,然后张开嘴,发出我从未听过的可怕声音——一种足以让喉咙留下伤疤的尖叫声。
他的声音还在回响,阿曼达便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走。
他没跟上来。只是看着我们离开,然后又拖着脚步沿长廊走去。
走进那无尽的黑暗中。
好像在血池里翻滚过似的。
他的头发凌乱纠结,脸上的血渍和血块厚厚一层,使得眼白部分格外醒目。
他两手发抖,手指往内弯曲紧绷,似乎一直拼命地在抓挠着什么。
直到他来到三米外,我才认出这个人是我。
我让路给他,背贴在最近的墙面,尽可能远远避开他。
我说:“有人来了。”
“怎么可能?”
行动者渐渐移入亮光的外围。
有个人影朝我们走来。
我往后一步,当人影更加靠近,我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但又能去哪里?
四下顿时静悄悄的,我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加快。
这时候,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有个声音响起。
在长廊很远、很远的另一头。
阿曼达看着我。
—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
他正在和我妻子做什么?
愤怒、忧惧与思乡愁绪像疾病似的将我包围。
这个世界尽管宏伟壮丽,却不是我的家。
差得远了。
三十分钟后,我坐在与其他门全然无异的一道门前,努力地将刚刚在长廊里所见情景从心中抹去,抚平自己的情绪。
我从背包拿出笔记本,打开来,笔握在手中。
想都不用想。直接就写下了:
我想回家。
我不禁纳闷:这就是当上帝的感觉吗?我是说那种几乎一开口就能让一个世界出现的悸动快感。没错,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但我让
当他踉跄走过,两眼直愣愣地瞪着我。
我甚至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我。
他似乎受到莫大的冲击与震撼。
整个人被掏空了。仿佛刚逃离地狱。
他的背上和肩上都有大块肌肉撕裂。
还是面对吧。
是个男人。全身赤裸。皮肤沾满泥巴、尘土或是……
血。
肯定是血。
他散发着血腥味。
她低声说:“搞什么?”
我注视着黑暗。
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摇曳的灯光在不断反复出现的墙面折射回弹。
那声音迅速地变得响亮。
是脚步拖行的声音。
剩余安瓿数:四十二
我们再次走在贯穿这个中介空间的黑暗长廊里,回响的脚步声渐次消失在无限远方。
我手上提着汽化灯,思考着该在笔记本上写什么,阿曼达却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我问道。
“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