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酒吧客人发现出租车停在十字路口,可能是需要搭车,信步便往这边
“我得回家。”
车窗开始上升。我从口袋掏出装着我个人物品的塑料袋,一把扯开,让他看钞票夹。
“我可以多付你……”
“走开,别挡路。”
“我可以付两倍车费。”
我走了一公里半,或许不止,然后来到一个商业区,站在空空的十字路口,注视着头上的红绿灯在深夜里加快速度循环着。
主街道横跨两个街区,四下杳无人迹,只见对街那个脏兮兮的酒吧窗口,有三块量产的啤酒广告招牌光芒耀眼。当一群顾客踩着蹒跚步伐,吞云吐雾、喧哗地走出来时,远远出现了一辆车,这是我二十分钟内看见的第一辆车。
是一辆出租车,亮着“休息”的灯牌。
我走上十字路口,站在红绿灯下方挥舞双臂。出租车接近时放慢了速度,企图从我身边绕过去,但我往旁边一站,让它不管怎么绕都会撞到我,迫使它停下。
司机摇下车窗,怒气冲冲。“你在搞什么鬼?”
忽然间已经闯进某户人家的院子,我左闪右躲,以免被翻倒的自行车和滑板给绊倒,然后沿着屋侧往前冲,这时屋内有狗狂吠起来,灯急促亮起时我已经来到后院,再次跳过围墙后,发现自己正直穿过一座棒球场空荡荡的外野,心想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答案以惊人的速度出现。
到了内野边缘,我就倒下了,全身汗如雨下,每寸肌肉都疼痛不已。
狗还远远地吠着,但回头望向湖边,已经看不到手电筒的光,也听不到人声了。
我不知躺了多久,好像过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能平顺地呼吸,不再气喘吁吁。
车窗登时停住,只差十五厘米就到顶。
“现金。”
“现金。”
我快速地数起那叠钞票。从这里到北区大概要七十五美元,而且还得加倍。
“要走就上车!”他吼道。
“我需要搭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索马里人,瘦巴巴的脸上留着胡子,却是一块一块稀疏斑驳。他透过一副巨无霸厚镜片瞪着我。
他说:“现在凌晨两点,我收工了,不载客了。”
“拜托。”
“你不识字吗?看看灯牌。”他拍拍车顶。
我好不容易坐起身。
夜很凉,风从湖面吹来,在四周的树梢间横冲直撞,在内野场上扫落一阵秋叶。
我勉强站起来,又饥又渴,试图分析自己人生最后这四小时的遭遇,只是当下完全收不到脑波讯号。
我拖着脚步走出球场,进入南区一个多半是劳工聚居的街区。
街上空无一人。只见一排又一排平和宁静的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