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德古拉,你这不靠谱的英雄!哦,飞行的白血病患者,你披着那顶斗篷就像一把有生命的雨伞;仿佛你从自己体内掏出并展开一块薄膜,把它像脱衣舞娘的扇子一样挥动着,自己怀着憔悴的欲望,俯身凑近随便哪个渴望湮灭的女人无暇而冷漠的脖子。眼下,她正穿着她最好的长睡衣。那偷走了你灵魂的人为何只把你变成蝙蝠或狼,而不作他想?为什么不变成吸血花栗鼠、吸血鸭、吸血沙鼠?为什么不是吸血龟?这故事可不赖。
4.作为致命武器的蝙蝠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人们的确是用蝙蝠做实验的。正午时分,成千上万的蝙蝠被释放到德国城市的上空,每一只身上都安有定时燃烧弹装置。蝙蝠们会按照
叽叽喳喳地交谈,或是窸窸窣窣地飞动,或是打着瞌睡,直到夜幕再度降临,使炙热的天空变得温柔一些。
但是,当我到达洞穴的入口时,它被封上了。堵住了。会是谁干的?
我鼓动翅膀,像一只被强光刺瞎了眼的飞蛾,在坚硬的石面上盲目地乱嗅一气。要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像一个着了火的气球般升起,我就会被它的目光灼焦,枯皱成一堆细小的骨头。
是谁曾说过:光是生命,黑暗是虚无?
对我们中的一些人而言,神话故事的版本各不相同。
3.吸血鬼电影
渐渐地,我意识到自己前世的属性:不仅是通过梦,还通过断断续续的记忆、暗示、顿悟的古怪瞬间。
比如,我嗜好黎明和黄昏的微妙时光,而不是吵吵嚷嚷的、粗俗的正午。参观卡尔斯巴德岩洞时,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从前一定来过这里,很久以前,在他们还没有安装蜡笔般的聚光灯,给钟乳石标上可爱的名字,建造地下餐馆之前。那种地下餐馆啊——你可以同时体验幽闭恐惧症和消化不良,然后搭乘电梯回到地面。
另外,我也不喜欢人类的满头毛发,那和网,还有有毒的水母的卷须是多么酷似啊——我最怕纠缠不清。真正的蝙蝠是不会从颈部吸血的。脖子距离头发太近啦。就是吸血蝙蝠也会瞄准某个无毛的端点:它们会选择脚趾,虽然那看上去很像是母牛的乳头。
在我看来,吸血鬼电影总是愚蠢至极,不光是出于上述的原因,还因为其中的蝙蝠都是白痴:巨大的橡胶蝙蝠,眼睛红得像圣诞彩灯,尖牙像是老虎嘴里的刀牙;它们总是乘着细绳索飞来,傀儡般的翅膀慢条斯理地拍打着,像是某种蹒跚的、退化的肥鸟。在这种戏剧化的时刻我总是失声尖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而放声大笑:他们竟敢如此侮辱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