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男人站在门外,向路边的积雪、一条河、树林下的草丛里小便,装作没往下看。或许他们的确没往下看,而是昂起头凝望着星空。这就是天文学的起源。
不光是天文学,量子物理、工程学、镭射技术、零到无限之间的一切计算都是这么来的。某样抽象而安全的东西,与你无关;从偏执地对尺寸着迷到对任何东西着迷。上帝,上帝,他们测量万物:大金字塔的高度、指甲生长的速率、细菌的繁殖、海里的沙粒、能在一根针的针头上舞蹈的天使的数目。距离证明上帝是一道方程式仅有一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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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自己身处。不是他自己的地皮——外星人的!听!红色河流的潺潺声,薄暮时分树叶的窸窣声——总是在薄暮时分,在昏暗的星垂下——沉甸甸的大海令人安心,涛声起先是宁静恬淡的,后来却变作——没错——变作原住民的鼓声:敲击,敲击,更响,更快,更低沉,更缓慢。它们心里是否怀着敌意?谁知道。你毕竟看不见它们。
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突然间,一切都成了运动、苦难和恐惧,他在一片刺目的光芒中喘着粗气,进入了一个更危险的地方。在那里,食品稀缺,两个魁梧的巨人站着看守他的木制牢房。他大声呼救,把牢门摇得咔咔响,却没人前来解放他。其中一个巨人脾气,bao躁,周身覆着毛发,握着一根大棍。另一个脚步要轻柔一些,将两条硕大的鸭绒被自私地据为己有,不肯给他。两个人的外貌都与他大相径庭,操一口听不懂的方言。
外星人!他能做什么呢?更糟的是,他们还让野生动物包围了他——熊、兔子、猫——全都经过了阉割,因为他一看再看,发现它们至多只有一条尾巴。外星人也给他安排了被阉割的命运吗?
“我从何处来?”他不止一次地问。“来自我。”胖巨人慈祥地说,仿佛他该为此感到高兴。“从哪儿来的?从什么地方来的?”他掩起了耳朵,把谎言、耻辱和恐惧关在耳外。他不能去想这个,他受不了这个!
难怪他一有机会便爬出窗口,加入另一帮探险家的队伍中去。他们全部都是流亡者和移民,与他如出一辙。他们一起踏上了孤独的旅程。
他们在搜寻什么?故乡。真正的祖国。那孕育了他们的地方。绝不可能是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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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生来平等,说这句话的人不是极端乐观,就是极端淘气。要是他能乖乖闭嘴,有多少焦虑本可以避免!
西格蒙德[1]在最关键的一幕戏上出了岔子:老妈和老爸,钥匙孔里窥见的光景。的确,这或许令人不安——但还有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