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将很快流尽。
终于,轮到她们了,红脸警察转身对另一个房间里的某人喊了一声:
“那个离家出走的女人。”
从那个房间立刻传出回复:
“那人你可以放走,但给另一个记扰乱治安罪。”
警察就对裹得层层叠叠的女人说:
“要是有下次,我们就把你赶出城区一百公里以外,听见没?我们不希望邪教成员在这里出没。”
说话时,他问安努斯卡要走了身份证,好像他不认字似的,又让她重新报上自己的名字,娘家姓名以及地址,他叫她把地址完整地报出来。安努斯卡用指尖摸着桌面,半闭着眼睛,恍如背诗一样,把这些信息讲给他听。她把地址重复了两遍:
“库兹涅茨克街四十六栋七十八号公寓。”
警察先放走了她,隔了一小时再放走她。先走的是裹得层层叠叠的女人,所以,等安努斯卡出来时,早已没了她的踪迹。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天冷得可怕。她在地铁站外漫无目的地游走;腿脚在敦促她,愿意承载她走过这些宽敞的大街,去一个能抵达丘陵起伏的城郊、也就是所有街道源起的地方,经过那里之后,眼前就会铺开焕然一新的远景——尽情吐纳的辽阔平原。但是,安努斯卡的巴士到站了;她奔过去,刚好赶上。人们已经出家门了,虽然太阳还没出来,街道上已随处可见各种晨间活动。安努斯卡在巴士上坐了很久,坐到了城市的边缘,然后,她就站在自家公寓楼的大门口了,抬头望向很高的地方,望着自家窗户。每扇窗都暗着,但等天色亮起来后,她看到自家厨房里有一盏灯被点亮了,于是,她径直走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