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连体泳衣。上了沙滩后,她拾起浴巾,包在身上。再用浴巾的一角擦拭头发。然后,她捡起拖鞋,开始向惊慌的医生走来。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是该转身离去呢,还是朝她走去?他更想在清静的办公室里和她见面,在更加正式的环境里。但她已经走到他面前了。她伸出手以示问候,又用问句的升调念出他的姓氏。她的个头不高不矮,年纪肯定快到六十了;无情的皱纹横贯面容——你看得出来,她没少晒太阳。要不是因为日晒,她可能还会显得年轻一点。浅色短发黏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围住身体的浴巾垂到膝盖,露出下面晒成古铜色的双腿,双脚,大脚趾的骨节明显外翻。
“我们进去吧。”她说。
她让他在客厅里坐一会儿,然后消失了几分钟。但医生坐立难安——他觉得自己好像闯进了卫生间,刚好撞见她在剪指甲。就这样不经意地撞见她半裸的衰老肉身、她的脚、她的湿发——这让他完全不知所措。但她好像根本不介意。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换上了浅色的裤子和T恤,是个骨架纤小的女人,手臂肌肉略有松弛,皮肤上散布着黑痣和小胎记,她用手捋了捋依然湿漉漉的头发。他想象中的她不是这样的。他以为,像摩尔那样的男人会有与众不同的妻子。怎么个不同?更高,更谦和,更出众。穿宽松的丝绸上衣,胸襟有花饰,颈窝里戴着浮雕宝石项链。不会去海里游泳的那种女人。
她在他对面坐下,拉起裤腿,将一盘巧克力推到他面前。她也拿了一块,吸吮的时候双颊会瘪进去。他看着她,她有眼袋,可能是甲状腺功能衰竭,也可能只是眼轮匝肌松弛。
“所以,是你。”她说,“可以请你提醒我一下吗?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赶忙把巧克力囫囵吞下——没关系,他会再拿一块的。他再次做了自我介绍,谈了谈他的工作和出版的著作。他特意提到他最近出版的《尸体保存的历史》,寄给她的资料里就有一本。他称赞了她的亡夫。他说摩尔教授在解剖学界掀起了一场名副其实的g,m。她用蓝眼睛看着他,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他认为那可以代表友好,也可以是讽刺。除了她的名字,没有别的地方有异域风情。他突然想到,她也许并不是那个她,他可能正在和一个厨师或女佣讲话。他讲完自己的情况后,紧张地拧动双手,虽然他完全可以自制,别让自己表现出这么明显的紧张;他感觉得到,长途旅行穿的衬衣上有污渍;她突然站起来,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这边走。”
她带领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