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第八集团军向东逼近罗兹时波兰人的反应一样,但马库斯小心翼翼地把一名殿后的长官摆在了骑兵的队列前面。
戴尔芬和他父亲刚结婚的时候,马库斯有次躲在办公室门后偷听到父亲在讲电话。通过菲德利斯和戴尔芬之间隐瞒得比较拙劣的对话,他得知弟弟们不会回来了。也就在那时,他决定不把玩具兵收起来了,他永远也不会把他们收起来。他要把玩具兵摆在那里,时刻准备着,就好像没有了弟弟们的悉心照料,这套他们曾经爱不释手的玩具会用它本身的魅力和不完美的现状把弟弟们吸引回来。于是马库斯为步兵团擦去了灰尘,又给它们重新排了一个紧凑的编队。自那以后,他一直让玩具兵保持着精精神神的状态。此时的他向后退了一步,皱了皱眉头,用一根手指将一些小兵人扫倒在地,倒地小兵手里的步枪直冲着天花板。这个举动突然吓了他一跳,他迷信地将小人们扶了起来。
第二天,马库斯坐上了去斯内林堡的车。戴尔芬烤饼干烤到午夜,烤完后她坐在桌边,心不在焉地读着从镇图书馆借回来的一摞通俗小说,她一边读一边吃着烤好的饼干,这些饼干本要寄给马库斯,结果她自己先吃掉一半。夜里两点,戴尔芬又烤了一份饼干,然后才终于睡着了。多年来她第一次梦见死于地窖的那一家人,也是第一次梦见露茜,只见她朝着自己走过来,嘴里喷出一团团白色的飞蛾。
一缕流光照进来,戴尔芬醒了,她决定采取些非常措施来保持清醒和减少焦虑。考验已经开始,她需要对自己严苛一些。她已经三十五岁了,口中的儿子也已经长大离家,她不知道两个在德国的小儿子会经历些什么。她丈夫从她身上得到的是一种爱,但那终究不是爱情。曾经承载了他们所有感情的爱是那么沉重,好似铺在身下的床褥,而非盖在身上的羽绒。这份爱中充斥着日常琐事,每天都是买卖、屠宰和做针线活。他们一起睡得深而沉,可能两人都会打呼。他还是习惯亲手熨自己的衬衫。她买了瓶气味浓烈的法国香水,时不时地抱怨着他敏感的肠胃。他们的爱是包容和实际的,这在她看来颇为珍贵,因为这份爱没有像自己之前害怕的那样,给她带来过多的负担。
渐渐地,戴尔芬越发喜欢自己的工作:买菜、屠宰和整理账目,清点店里的物品可以满足细节控的她。另外,她还有了符合她身份的社会职责。令她迷惑不解的是,仅仅因为结了婚,开始按部就班地做事,专注于细节,不多管闲事,她就成为镇上最踏实最受敬重的女性之一。会有人向她征求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