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勇地野蛮生长。她的应对方法就是不去应对,让一切顺其自然。有几棵苹果树就是从苹果核长起来的。在宰杀公牛后放血的水沟附近,繁茂的玫瑰丛蓬勃滋蔓,开满过于饱满热烈的花朵,看起来有些凶险。伊娃最喜欢的花是金盏花,秋天时她会剪下花冠,把种子随意撒到花园的各个角落。现在空气中弥漫着金盏花叶子的浓烈气息。这里还有鸟,她喂燕麦给它们吃。
迄今为止,戴尔芬从没做过园艺,从未费心去吸引鸟类,也从未关注过已成为她朋友日常生活惯例的那套安排。自从她认识了伊娃·沃尔德沃格尔,再加上以前和西普里安东奔西走过,她开始明白女人只要多加用心,就能理顺男人视而不见的乱摊子。但即便如此,女人依然需要一片只属于自己的无拘无束的天地。而伊娃的天地就是这个花园,在这里,她可以恣意妄为。花园和杂草丛生的庭院会逐渐达到杂乱的巅峰,直至满坑满谷都是狂放不羁的葡萄藤和供鸟戏水的水盆,水盆都是火腿罐头的罐子做的,已经生了锈。伊娃的狗沙茨——那只白色牧羊犬会把其他狗以前埋在这儿的旧骨头挖出来,却拒绝重新埋好。戴尔芬觉得,等到秋天,地上的落叶枯萎,放眼望去,萧瑟的院子里四处散落着大腿骨、锁骨和骨关节,那幅景象一定阴森惊悚,就仿佛审判日即将来临,支离破碎的尸骨们全从地里钻出来,更换或交换下更合身的身体部件。在此之前,茂密的落叶会暂时掩盖住那只狗肆意创造的杰作。
戴尔芬原本就容易思忖命运,伊娃的病痛更是无时无刻不刺激着她的神经。死亡一直如影随形,让她忍不住惊叹,无论生命长短,任何人似乎都无法留下生活过的痕迹。人生是一场弥足珍贵的英勇壮举,在她看来,就像西普里安表演平衡一样奇异,像一场鼻涕虫盛宴一样怪诞。
伊娃弯下身,用小铲子挖出一个坑,然后把还剩四分之一酒液的酒瓶塞进去填紧,设置成诱捕鼻涕虫的陷阱。“死得痛快些吧!”她怂恿道。戴尔芬也把她那瓶喝完四分之三的啤酒递给她。伊娃把它插在一个南瓜坡下,到了秋天,南瓜就会称霸整座花园,但那时她就看不到了。笨重矮胖的大南瓜会从大片绿叶下咕噜噜地滚出来。戴尔芬会把这些疙疙瘩瘩、参差不齐的圆滚滚的家伙收割下来,堆在后门旁,用干草捆扎好。此刻,伊娃坐在用帆布带子交叉编织的椅子上,又用叉子打开一瓶酒。今天是个好日子,对她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日子。
太阳的余晖很温暖,微风足以吹得鹿虻和蚊子无法近身。戴尔芬感觉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