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就心知肚明,这个天赋是能让他活命关键。果不其然,他这个毛头小兵初上战场,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后依旧安然无恙,还很快发现只要自己潜伏在狙击点,就可以射穿百米开外敌人眼睛,能做到五发三中。现在他平安无事地重返家园,心里很清楚依然不能放松警惕。往日回忆会悄然造访,情感会阻挠他理智。从命悬线战场上捡条命回来,在他看来,并不意味着就彻底脱离危险。日后万千感慨注定接踵而至,他决定不放任自己去不断感受,浅尝辄止。现在他还在慢慢适应,即便是重温这个童年时便如指掌房间,也只能慎之又慎。
他在床边坐下。墙上嵌着个厚实架子,上面整齐摆放着排排书,有还保持着他走之前原状,摞在起,用小纸条做标记。他度憧憬成为个诗人,即便他服兵役消息已经确定,也未改初心。书架上堆满他崇拜偶像们——歌德、海涅、里尔克诗集,甚至还有特拉克尔作品,藏在其他书卷之后。现在再望过去,却已意兴阑珊。他怎会在乎过这些人说话?他们话有何值得在意之处?他童年点滴也在这里,玩具兵就摆放在窗台上。少年时荣耀——各类证书和奖状都镶着框,挂在墙上。这些才是要紧物件,让他未来有所保障,可以谋口饭吃。衣柜里挂着已经漂白、上浆和熨烫好白衬衫,等待着朝他敞开衣襟。下面鞋架上端放着擦得锃亮鞋子,等着他塞进双脚。他小心翼翼地试着将脚塞进那双硬挺鞋子敞口里,却是徒劳。他双脚肿胀,长冻疮还脱皮,触碰就钻心般地痛。只有他那双钉平头钉大头靴还合脚,可内里已经发绿,散发着腐烂般恶臭。
他慢慢将目光移向窗外。卧室窗户呈细长矩形,有着金色窗框。他站起身,拧动羊角状把手,打开窗,向外望去,目光掠过从路德维希鲁村中缓缓流淌而过褐色河流,越过河对岸屋顶和晚秋荒芜花园,穿过块块拼接在起灰色柔软田地,望向远方渺小片屋顶和烟囱。就在那里,在邻近村庄中曲径小巷某个角落,住着个他素未谋面却承诺造访姑娘。他发现自己想起她,内心便涌起股复杂而强烈情感,冒出个接个疑问——她此刻在做什?家中可有花园?是否正从小径旁块开垦过撒满稻草土地里挖出这季最后几颗沾着泥土土豆?或是正将刚洗好衣服挂到冰冷绳索上?还是边喝着茶,边和姐妹、母亲谈天?她在唱歌给自己听吗?他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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