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细看枪膛里面,确定枪膛是空的,然后把这支雷明顿枪原样放回。拉罗斯用同样的方法处理好剩下的每一支枪,他处理彼得最喜欢的那支枪时加倍小心。拉罗斯锁好柜子,爬上梯子,重新粘好钥匙。他把所有的子弹放进一个玻璃罐头瓶,瓶子是防水的,以备将来还要把弹丸、独头弹[5]、子弹挖出来用。他检查好,确保已完全按照原来的顺序把枪放好,保证没有在玻璃上留下指纹。他出门把玻璃罐埋在一个坑里;这样的坑他挖的可不少。这下他心满意足了。
他扔掉杀虫剂和老鼠药,用外形相似的维生素片换掉了一些药,因为玛吉说这些药诺拉吃得太多。他拿走了绳子。彼得为世界末日储备的绳子太多了,家里到处都是。拉罗斯用海富迪牌垃圾袋装起来,扔进皮卡后车厢,因为他知道彼得准备开车去垃圾场。他忙活这些时,顺便把彼得买给玛吉以后穿的鞋也扔了,因为玛吉讨厌这几双笨重的鞋子。
一个星期后的夜里,他又醒了,想到了烤箱。烤箱是用天然气还是用电呢?把头放进去怎么就会杀死人呢?那种危险也许很小。可还有漂白剂!还有毒药,对吧?他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些呢?
拉罗斯悄悄溜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洗衣间。他把标着头骨和十字形骨头的瓶子里的液体倒进多功能水槽的下水道,把空瓶子放进车库。他悄悄溜回床上睡觉,睡得很香。
睡不好觉的是玛吉。梦中,空旷的校园里有数不清的教室,道路不断分叉,城镇不断延伸穿过不同的世界,她想找到母亲。她会惊醒,意识到母亲就困在上锁的木板门后面,迷失在一条消失不见的路上,在没有灯光的城市里游荡。一天夜里,玛吉一连几小时都在啃指甲,指甲油都被啃掉了。第二天早上,她脸上沾满淡绿色的斑点。她下楼吃早饭时,母亲摸到她脸上的一片绿色硬片,眼瞅着硬片问她。
“这是什么?”
她转身离开,没有回答,因为母亲竟敢摸着她的脸问她话。玛吉只说了一个词:“指甲油。”
这种正常的不含讥讽的回答在诺拉听来很欣慰。现在,她用她那颗破碎的心的全部残片爱着玛吉。诺拉转身面对切菜板,开始用牛排刀一点点地切土豆。家里的东西正在消失。她时不时丢东西,东西用着用着就没了,忘记买东西了,记性不好。但这些事不像别人认为的那么重要,都不是什么大事,根本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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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灰色或蓝色的黎明过后,霍利斯睡眼惺忪地迈着重重的脚步走出门,来到那辆布满灰尘的霉绿色马自达旁。马自达的挡泥板往里塌陷,门也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