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中可能会遇上某种爱情,使他变得纯洁,使他远离那些似乎已经在他的精神和肉体里躁动的罪孽——那些奇怪的、没有被画出来的罪孽,它们的神秘赋予其妙不可言的魅力。也许有一天,画像残酷的表情会从那敏感的红唇边褪去,那时,他就可以向世界展示巴兹尔·霍华德的杰作了。
不,不可能了。一小时又一小时,一周又一周,画布上的人像正在变老。它或许可以逃脱可怕的罪孽,却逃脱不了可怕的衰老。脸颊会凹陷、松弛,黄色的鱼尾纹会爬上逐渐暗淡的双眼,让眼睛显得更可怖。头发会失去亮泽,嘴巴会张开或下垂,像所有老年人的嘴一样,显得愚蠢又恶心。布满皱纹的头颈、冰凉的青筋,bao起的双手、佝偻的身子……就像他童年记忆中一直对自己很严厉的外祖父那样。画像必须要藏起来,别无选择。
“请把它搬进来,哈伯德先生。”他疲惫地说着,转过身来,“抱歉,让你等那么久。我在想别的事。”
“休息总是令人高兴,格雷先生。”画框匠回答,他还在大喘着气,“把它放哪儿呢,先生?”
“哦,哪儿都行。这儿吧,这儿合适。我不想把它挂起来,就斜靠在墙上吧。谢谢。”
“可以看看这件艺术品吗,先生?”
道林大吃一惊。“你不会感兴趣的,哈伯德先生。”道林眼睛盯着那个人说。他感到自己随时准备扑向他,将他打翻在地,若他胆敢掀开这藏着他生活秘密的华丽盖布。“现在我不想再麻烦你了。非常感谢你大驾光临。”
“不客气,不客气,格雷先生。随时准备为你效劳,先生。”哈伯德踏着沉重的步子下楼了,助手紧随其后,又回头瞥了道林一眼,粗陋的脸上,现出一种羞涩、惊奇的表情。他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脚步声渐行渐远,道林锁上门,把钥匙放进了口袋。他觉得现在安全了,谁也不会再看到那可怕的东西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再看见他的耻辱。
他回到书房,发现五点刚过,茶已经送上来了。在一张镶满珠母贝的黑色香木小桌上,放着一张亨利勋爵写的便条,旁边是一本用黄纸装订的书,封面有点破旧,边角都脏了。这小桌是道林监护人的妻子莱德利太太送给他的礼物,这位漂亮的太太是个生病专业户,去年跑去开罗过冬了。茶盘上放着一份当天的《圣詹姆斯报》第三版。显然,维克多已经回来了。他不知道维克多是否在门厅遇到了要离开的那些人,并且刺探他们做了些什么。维克多一定注意到画不见了——他在摆茶具时无疑发现了。屏风没放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