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里观察博斯基的家。她看到在最大的房间里铺上了柔软的新地毯,神奇的地毯犹如秋天森林的林下灌木丛。当有人往屋子里搬运一座大立钟的时候,她正坐在丁香树上,看到立钟的心左右摆动,同时指出了时间。立钟既然自己会动,想必是个有生命的活物。她看到小男孩——也就是米霞的头生子——的玩具,而后来她又看到为下一个孩子而买的摇篮。
等她认识了博斯基夫妇新家的每一样东西,每件最细小的物品之后,她这才注意到一个跟她同龄的小男孩。丁香树太矮,她没法儿看到小男孩在阁楼上的房间里做什么。她知道,那个小男孩名叫伊齐多尔,知道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不知道这不一样是好还是坏。伊齐多尔有个大脑袋,有张合不拢的嘴巴,口水从嘴里不断流到下巴。他是个高个子,瘦得就像池塘里的芦苇。
一天傍晚,伊齐多尔抓住了坐在丁香树上的鲁塔的一只脚。她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逃之夭夭。但过了几天她又来了,而他正在等待她。她替他在树枝间弄了个座位,挨着她自己。他俩整个傍晚一直坐在树上,彼此没有说一句话。伊齐多尔望着他的新家怎样生活。他看到人们蠕动着嘴巴,但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他看到他们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到厨房,到储藏室,杂乱无章的走动着。他看到安托希无声的哭泣。
鲁塔和伊齐多尔都很喜欢一道默默无言地坐在树上。
他俩现在天天见面。他们从人们的眼前消失了。他俩钻过栅栏上的洞来到马拉克的田地上,沿着沃拉路朝森林的方向走去。鲁塔常摘路边的植物:角豆树籽、灰菜、滨藜、羊蹄草。她把摘下的植物送到伊齐多尔的鼻子底下,让他闻。
“这个可以吃。这个也可以吃。这个同样可以吃。”
他们从黑河路瞧见绿色谷地的正中心有道闪光的裂缝。于是他们绕过一片幽暗的、弥漫着蘑菇香味的、长满松乳菇的小树林走进了森林。
“我们别走得太远。”伊齐多尔开头还表示抗议,可后来便完全信赖鲁塔。
森林里到处是暖融融、软绵绵的,就像在铺了丝绒的小盒子里一样,米哈乌的奖章就装在这样的一只小盒子里。随便往哪儿一躺,那儿铺了松针的森林地面便会微微弯曲,形成与身体配合默契的理想的凹槽。上面是高高悬在松树梢上的蓝天。到处弥漫着香气。
鲁塔有许多好主意。他们玩捉迷藏,玩假装树木,玩老鹰捉小鸡,用小木棍儿搭出各种造型,有的小得像手掌,有时搭出大的造型,占了一大块儿森林。夏天,他们会找到整片长满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