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桌子冲她的脸伸出一只手,她猛地往后一缩。
“别碰我!”她说。
小
整个下午,她都在等待。她用发针别住头发,反反复复照镜子。终于他来了,劈好了柴。她给他端上酸奶和面包。他坐在树墩上吃了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缘故,竟给他讲起了去打仗的米哈乌。他说:
“战争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人都会回家来的。”
她给了他一小袋儿面粉,请他第二天再来,第二天她又请他明天再来。
埃利劈柴,清扫炉膛,做些细小的修理活儿。他俩很少交谈,交谈的话题也是无关紧要的。盖诺韦法总在偷偷地观察他,而她看他的时间越长,她的目光就越是紧紧盯在他身上。到后来她已不能不看他。她的目光贪婪地、牢牢盯住了他,总看个没够。夜里她梦见自己在跟一个男人作爱,那个男人既不是米哈乌,也不是埃利,而是某个陌生人。醒来后她觉得自己肮脏,于是便从床上爬起来,倒了一盆水,把整个身子洗了个遍。她想忘却那梦境。后来她从窗口看到工人们纷纷走进磨房。她见到埃利在偷偷朝她的窗口张望。她躲在窗帘后面,生自己的气,怪自己这颗心怎么跳得就像刚跑过步。“我再也不想他,我发誓。”她下了决心,便去找点儿事情做。将近正午的时候,她去找涅杰拉,阴差阳错她总能遇上埃利。她请他到家里去,她对自己的声音惊诧不迭。
“我给你烤了个小白面包。”她说,指了指桌子。
的深红色嘴巴。当他抬手擦去脸上汗水的时候,腋下露出黑色的腋毛。他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有几次他和她的目光相遇,他吓了一大跳,宛如一只走得离人太近的野兽,惶惶然起来。终于有一天,他俩在狭窄的门口相互撞到了一起。她冲他粲然一笑。
“给我送袋面粉到家里去。”她说。
从此,她不再等待丈夫。
埃利把面粉口袋放到地板上,摘下了棉布帽子。他把帽子捏在被面粉弄白了的手上,揉得皱巴巴。她向他表示感谢,可他没有走。她看到他在咬嘴唇。
“你想喝点儿糖煮水果汤吗?”
他怯生生地坐了下来,把帽子放在自己面前。她坐在他对面,望着他吃。他吃得很拘谨,吃得很慢。白色的面包屑留在他的嘴唇上。
“埃利?”
“嗯。”他抬起目光望着她。
“好吃吗?”
“好吃。”
他点了点头。她给他一杯水果汤,望着他喝。他垂下了长长的少女般的睫毛。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是吗?”
“你晚上来给我劈柴。你能来吗?”
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