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气喘病的妇人,打扮俗劣,絮絮叨叨,满口臭蒜味,操着很象普罗旺斯地区口音,十分滑稽,发紫的唇上还有一撮黑胡,领我去显然是她自己的家里;突发似地吻了吻她凸起干皱的胖手指尖,为了炫耀她的货是艳如玫瑰情窦初开,她演戏似地拉开一块帘布,露出房间的一部分,我断定是一个挤将的大家庭平常睡觉的地方。现在那儿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肥妞,面露病黄色,令人恶心,至少十五岁了,粗黑的辫子用红绳系着,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敷衍地抚弄着一个秃头洋娃娃。我摇摇头,刚想闪身避开这个圈套,那女人,还在急切地说着什么,就动手脱去年轻女巨怪躯干上肮脏的毛织紧身内衣;而后,看出我要走,她立刻索要她的钱。屋角的门开了,两个刚刚从厨房吃过饭的男人也参加了这场争吵。他们都有些畸形,光着脖子,黑黝黝的,其中一人还戴副墨镜。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刚学走路的罗圈腿小脏娃儿躲在他们身后。这蛮横的鸨儿,态度极为无孔,指着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说他曾经在警察局干过,就是他,所以我最好听话,这真是恶梦的逻辑。我走向玛丽——那是她主演的芳名——她已把她的笨屁股挪到了餐桌前的板凳上,又继续喝她刚才喝了半截的汤,刚学走路的小孩拣起了那个洋娃娃。一种油然而车的怜悯,戏剧性地演出了一个极愚蠢的动作,我不偏不倚朝她手里塞了一张支票。她转手把这馈赠缴给了那位前侦探,我于是痛苦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