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马缔交叉双手低声叹道,“只有信乐烧的狸猫才会拿着酒壶嘛。”
但是照目前进度,明年此时《大渡海》真的能如期完成吗?进展缓慢的编纂工作让岸边焦躁不已。
马缔依旧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坐在办公桌前凝视着什么。正在校对“あ行”的岸边发现了疑问,于是起身请教马缔。
“马缔先生,可以打扰一下吗?”
岸边站在马缔旁边,不经意地瞧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原来马缔盯着看的是一张河童的图,是为了放到“河童”这个词条下而请插画家绘制的。纤细的线条以写实的风格(话虽如此,但岸边并未亲眼见过河童)勾勒出背负甲壳、手提酒壶的河童。如传说中一样,头顶光秃秃得寸草不生。
“啊,你来得正好,”马缔抬头看向岸边,拉过身旁空着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你觉得这幅河童的插图如何?”
帮我们出谋划策。”
又是西冈啊!回想起那封吊儿郎当的邮件,岸边不禁叹了口气。即便如此,有原辞典编辑部成员在广告宣传部支持,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公司里被讽刺为“蛀虫”的辞典编辑部以及《大渡海》,经过西岗的奋斗,总算能闪亮登场,一展风采了。
曙光造纸公司的宫本打来了电话。
“终于开发出了极致纸品!”
你问我如何……可是我又不懂如何判断河童的好坏。岸边看了看插图,回答:“应该不坏吧。”
马缔疑惑地歪着脖子说:“河童会手持酒壶吗?总觉得只有信乐烧[23]的狸猫才是那样。”
“这么说来还真是……或许是受日本酒广告的影响太深,让人产生了‘河童即酒壶、酒瓶’的印象吧。”
岸边近来也耳濡目染辞典编辑部的风气,对于自己不懂的问题,绝不含糊带过。于是,她暂时搁下想请教马缔的问题,从书架上拿出其他出版社的辞典查阅起来。
“《日本国语大辞典》的河童插图手里什么都没拿。”
正逢樱花初放的时节。
春天到了。这是岸边在辞典编辑部迎来的第二个春天。前年七月从NorthernBlack调动到辞典编辑部以后,大约一年零八个月时间,她和编辑部的成员们都一直埋头于检查校样。
现在,辞典的前半部分已进入四校,但后半部分仍然停留在三校,而且校对的进度也参差不齐,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尽管如此,《大渡海》的发行日定在了翌年三月上旬。
春假是辞典销售战最为激烈的时期。因为这时候正值新学年伊始,购买辞典的消费者最多,有为自己准备的,有用作入学贺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