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关系的,”年轻的脸坚持,“这种天气,谁都不该待在外面。”
“我发了誓的,
的莫琳重述那个笑话。“他说这东西好笑,”戴维抱怨道,“他还讲了两遍,我愣是没笑出来。”即使在那么小的年纪,他已经可以把话讲得如此阴沉。
哈罗德想起十八岁的戴维,头发垂过肩膀,手和脚长长地从袖口和裤管里伸出来。他看见这年轻人脚踩枕头躺在床-上,双眼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哈罗德几乎要怀疑戴维是不是能看见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他的小手腕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听你母亲说你考上了剑桥。”戴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盯着那片虚无。哈罗德想过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拥抱一下。他想说:“好样的,儿子,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聪明的孩子?”然而他最终只是看着戴维深不可测的脸,说了一句“老天,太好了,老天”。
戴维嘲弄地一笑,仿佛父亲讲了一个笑话。哈罗德拉上房门,跟自己说,有一天,当儿子真正长大成人,他们之间相处或许会容易一点。
从提伯顿开始,哈罗德决定一直顺着大路走,他安慰自己这样走线路更直。沿着大西部的线路一直走,穿过乡村小径,到A38国道位置,这样还有二十英里就到陶顿了。
,bao风雨就要来了。乌云像兜帽一样盖着大地,却在布雷克顿山边留下一道诡异的光边。他第一次想起了自己没带的手机,不知道前方等着他的是什么,他很想和莫琳说一下话。树梢在花岗岩一样的天空下微微发着光,在第一阵风打到的时候疯狂地颤-抖起来,树叶、短枝都卷到了空中。鸟儿在叫。远处一道雨幕出现在哈罗德和群山之间。第一滴雨落下,他把头缩进外套里。
无处可避。雨打在哈罗德的防水夹克和脖子上,甚至流进绑着松紧带的袖口。雨点像豆子一样落下,在水洼里回旋,在排水沟里冲刷。每驶过一辆车子,雨水便溅到他的裤子上,然后顺势流入帆船鞋里。一个小时之后他的脚就全——湿——了,身上的皮肤被——湿——透的衣服粘得痒痒的。他不知道自己肚子饿不饿,也想不起自己吃过东西没有。只有右腿仍然痛着。
一辆车在他旁边停下,溅起的水花直甩到他腰上。没关系,反正已经不能再——湿——了。乘客座的车窗慢慢摇下来,里面传出一股新皮革和暖气混合的味道。哈罗德弯下腰。
车里有一张年轻的,干燥的脸:“需要搭你一程吗?”
“我需要走路,”雨水刺痛了哈罗德的眼睛,“但谢谢你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