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我得去吃晚饭了。”
“‘别这么激动,’特雷泽说,‘我就是和你弟弟正正经经地跳了舞。’我说:‘特雷泽,你以为我眼睛上长了西红柿吗?’那个时候,我说的是打战以前,我就已经这样了。我的嘴有时候准备笑,我觉得它都好像橡胶一样拉开了,但我就是笑不出来。‘那又怎样,’她说,‘就算我现在和你弟弟有了一腿又怎么样?’我说:‘特雷泽啊!’‘只是假设。’她说。‘假设而已。’我说,‘女孩儿啊。’‘这可是说不准的事儿,’她说,‘这上头,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爱神只是射出了箭,可恰好就有人挡在了面前。’克
苦兮兮的脸。你头上有屋檐,又有饭吃,实在必要的话,我们还会给你擦屁股,所以在我走过来的时候,最好不要做出这种悲惨的表情。’接着又是砰,一颗晨星。‘你们必须和早晨打个招呼,’他说,‘来啊,大家一起,晨星照耀我们多美丽!还有一个新早晨,无忧又无虑!’本雅明修士是所有人里唱得最响亮的。我们有时候也会开心。你觉得呢,路易斯,我们开心吗?你是对的,这个我不可以问。我要知道自己的位子在哪儿。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开心了,有时候我的嘴会歪,我会感觉喉咙里有黏液或鼻涕要流出来。但我笑不出来。就连最好的日子里也没法笑。只有到了没有白天只有黑夜的时候才笑。
“康拉德说:‘看着我的眼睛,那你肯定就会笑了。’其他人说我笑了,但如果人自己都不知道,路易斯,那他怎么会是笑了的呢?就算我笑了,难道这就说明我是幸福的了吗?‘看着我的眼睛。’康拉德说,这话说起来容易。因为你知道,你会在他眼睛里淹死,然后他们就会把你拖进黑暗里,你都没注意到就已经消失了,只能眼皮眨呀眨了。这里面有那个词‘Linz',路易斯,德国东部的林茨[604]。”
“它又归意大利了,欧梅尔舅舅。”
“那就好。好,好,这样好。可是为什么好?请给我解释解释。”
“下一次吧,欧梅尔舅舅。”
“康拉德也这么说的。下一次吧,欧梅尔舅舅。还是只有欧梅尔。我觉得他大部分时候都叫我欧梅尔,不叫欧梅尔舅舅。”
“天黑了,欧梅尔舅舅。”
“这都是因为女人。你有没有从我嘴里听到过一句关于女人的坏话,路易斯?你是对的,我不可以问这个。如果女人们不是这么卑鄙地戏弄我,我本来能好好上大学的。我有个会想问题的脑子。”
“你还有机会的,欧梅尔舅舅。”
“我们走着瞧,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