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轻信别人了。”
“我们,我们都这样,霍尔斯特。”
“她本来运气挺好的,生意挺红火,她的女孩儿们也都勤奋,不惹麻烦。顾客付钱也总是挺爽快。庆贺的香槟酒川流不息。莫里茨每天都开着他的梅赛德斯来。但是突然一下……唉,小伙儿们,这战争啊,这战争啊。”
“现在莫里茨在哪儿呢?”
“他在士兵的天国里了。”
“这我完全不知道。”
“他葬在了自己家的花园里。在黑森林里一个镇上。元首特批的。他们在他死后追封他为党卫军突击队高级将领。列日的有轨电车也算作战场了。他的通讯兵,他们也给他补升了职。劳拉夫人是有预感的,我们在列日的最后一个星期,她都不想让莫里茨晚上出门。我现在还看得到她站在那儿,拽住他的一个纽扣。但是他没有听她的。他当然不会听她的,他那时刚从别尔哥罗德[455]回来,大腿上两个洞。那一天她不停地走来走去,一杯接一杯地喝香槟。‘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身上直发痒。是因为神经出的问题吗?毫无缘由啊。是莫里茨有了个新情人?从列日到布鲁塞尔要走多久,在这样的天气?’门铃响了。她的脸像死人一样的白。‘别开门,’她说,‘拜托。不,就说我不在家。不,还是我去吧。’她面前出现的是当地军医,他带来了莫里茨和通讯兵的消息,说他们想去一个水果节,‘白卫队’肯定得到了消息,知道他把梅赛德斯留在了车库里,自己从部队出来去坐有轨电车。‘我知道,’她说,脸煞白煞白的,‘他经常坐电车的,他喜欢走到比利时人中间去,他觉得他们的样子都跟画儿一样好看,但他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没一起来?’‘您没明白我的意思,劳拉夫人,他们被人袭击了,有轨电车炸飞了,四个列日人和司机也都死了,加上莫里茨和卢怀恩,他的通讯兵。’这时候她开始喊叫,假牙都从嘴里掉出来了,嘴就再没合上过。她哭喊个不停,直到军医给她打了一针才安静下来。两天以后干洗店的女孩儿拿着莫里茨的外出制服站在门前。幸好我立刻就把制服收走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妻子在黑森林里托付了他的战友,让他们过来把他留在劳拉夫人这儿的所有东西,首饰、衣服、行李箱、香烟盒、书都收了回去。因为她精神太恍惚了,就听任他们拿走了一切,包括内衣裤和袜子。她能保留的他的遗物,就都在那儿了。”
“哪儿?”
拉夫拉开了沉重衣柜的门。一件军灰色制服,熨得干净整齐,一丝不苟,挂在那儿就像个优雅的稻草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