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脾气倔强的猫安静了下来,说了一段她背下来的话:“谁如果说,逃避尘世是种病态,说我们是太丑太傻太疯找不到男人的,那他就错了。”然后,她歪一歪脑袋,将一只手指戳进帽子下面眼镜腿儿旁边,猛烈地摇。
“她有耳鸣。我说:‘嬷嬷,这都是炸弹炸的。’‘不,’她说,‘这是我们的上帝,他在打口哨叫我。’”
“吹口哨。”路易斯说。婆妈妈认出了自己老公钻牛角尖的劲儿,当路易斯固执地解释说:“打口哨是荷兰南方话。”
“她血压太高了。”海伦娜姑妈说,“她不能吃有盐的饭菜。”
“那他就错了。”修女圣盖洛尔夫重复道,“我们的使命不是在尘世上。”
(“给,这是给你的。你在唱鲁·班迪的歌的时候,为我要过的。”
“这上面的你很好看。”
“我把腿以下的都剪掉了。我穿的鞋子丑。”
“你真人比照片漂亮得多。”
“大家都这么说。”
你乐得现在有个人儿陪在你身边了吧,说实话吧。”
“你就只会偏袒你父亲,和莫娜一样。但她挺有教养的。我想教她打单人纸牌,但她学不会。要不就是她觉得浪费时间,因为她打牌的时候就不能读每日祈祷书或转念珠祷告了。”
“可是婆妈妈,她读不了书啊。”
“为什么读不了?”
“她眼睛是瞎的啊。”
“好了,好了,这个尘世有什么不对的吗,圣盖洛尔夫嬷嬷?”婆妈妈叫道。
“什么都不对。”修
“我是说真的。”
“你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这张照片。我的发型也不对。我当时没有洗头发。”)
他把照片贴在自己嘴唇上。爱一个人要爱他的弱点。
路易斯回来的时候,帽子下那张历经风雨剥蚀、苍白憔悴的脸冲着他呼哧呼哧地响,像只猫儿一样。她就是这么笑的。
“你出去的时候,她可沮丧了。”婆妈妈说,“你现在得在我们身边待一会儿了。”
“噢,这个骗子!那她一直都是在装,装作能读书的样子!”
“我做过手术了。”修女圣盖洛尔夫说,“我得到了一个亡故者的眼睛。”
“什么?这事儿您居然都不跟我们说?”
在好长一阵催促、冰雹一样降下的问题和惊讶的呼喊之后,修女圣盖洛尔夫讲述说,她父亲死的时候,她哭得太厉害,结果眼睛就瞎了。但经过多年的虔信禁欲修行,我主耶稣把她先父的眼睛赐给了她,她用这双眼睛不能看得很多,但已经足够了。“上帝给我动了手术。”
路易斯穿过了弥漫在洗衣房里的阴沟臭味,走到厕所里,取出了西蒙娜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