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从咬紧的牙齿缝里挤出了“复仇”这个词。“遵命。”路易斯像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一样说道。他想要消灭她,这个让人崇拜的女人,与她的同谋一起说着调情的法语,在一个透明闪亮的玻璃盒子里打转,头发里盘着大蟒蛇。
路易斯朝她微笑。时刻都要微笑。
他首先用铅笔和尺子围着相片勾出了一个手指宽的框架,然后用墨水把框架涂成了黑色。因为他用的钝毛粗毛笔,是爸爸在战争之前用来给他自己装订的《我们的民族》年度合订本的火红色页边刷上一层金色的,所以哀悼的黑色里面就撒满了金色的小点。他觉得这样挺合适的。
“不行,”海德里希[354]说,“必须是银色和黑色的,这才是政治士兵的颜色。”“闭嘴。”路易斯说。“而且你真是很晚才想到哀悼我啊。晚了几个月!不过我还是能理解的,对你们弗拉芒人来说,还是要先纪念莱蒙德·托伦纳勒的。所以你才好几个月都让我这么干挂着。”“托伦纳勒属于我父亲的阵营,他拥护‘低地国’,大尼德兰。弗拉芒人优先。”“在战场上,战神才不会区分等级和名字呢。死了我们都一样。说是这么说,托伦纳勒也只是个下等突击队队长。”“他是在战场上死去的,您不是。”“小心,你都刷到墙纸上去了。稍微留点神啊,我拜托你。你可是在为一个英雄做事。”“好,总督。”
接下来,这位已故的帝国总督就沉默了。两个戴着童子军口哨——或者是裁判口哨?不会的——的男人,受过英国z.府的培训,刚从苏格兰派过来,在布拉格的一个郊区埋藏了一枚手榴弹,在自己大衣里藏了一把机关枪。这位天才的行政长官、击剑手、小提琴手和总督用手枪瞄准了他们,手榴弹爆炸了,他穿过烟尘射向他那些怯懦地躲到一辆电车背后的随从。他脾脏破裂倒下了,一个星期之后死掉了,这个有着钢铁心的男人。
“复仇,”死了的总督说,“如果你找到了杀我的凶手,我会奖赏你父母一百万克朗。那样你们人生第一次变得衣食无忧了。”“闭嘴。”路易斯轻声说。
在黄昏时分,还远没到宵禁时刻,那之后就只有士兵——或者苦力、墨水苦力、有证件的——可以在街上走了。路易斯在大衣下藏着一块砖头,走向热内瓦的鞋店,但是看到一幅金属帘挂在窗户前。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按了门铃然后就跑掉了,砖头碎成了上千块。
只做了按门铃小鬼。多可笑!
第二天他要为第十一中学守门,因为亨德里克的母亲上吊死了。在她的遗书中写道:“没有人爱我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