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走到她们面前,走到妈妈身边,她在惨淡日光下把个行李箱搁在旋转木马底座旁。她戴着顶可笑丝柔帽,上面还有根雉鸡羽毛。修女弗罗斯特和修女恩格尔盯着他们,看妈妈如何向自己儿子伸出手。
“来接你。”
“看出来。”
“是坐公共汽车来。”
“是吗?”
乱摆大腿从篮子里漏出来,路易斯不由得想到幅画某个片段,画上每个形体都是句谚语或成语;他看过本《维索尔伦现代词典》[216]插图,不,是教父本书,那里面词条是:“篮中公鸡”或“满月也有瑕”,不,“篮子盛月光”。或者类似什。
“好嘛,他从篮子里掉出来。”[217]路易斯说。这恰好是句古老谚语,但其他人都没听出来,多半也不知道这句话,只是不知所措地站着。比特贝尔拧干抹布。勒内问,弗里格是不是整晚上都必须这样待着。
“那们就得把他拴紧。”冬迭南说。
“还得堵住嘴。”
没脑子、不中用狗腿子。还有最根本、不可回避、规则中确定好人事儿要做啊。荷辛斯在夜里透过窗子看进来,然后站到门口,嘴张得大大。
“你不想和你朋友道个别吗?”
“已经道过别。”
“呀,这是……”
“这是个霍屯督人展览。”路易斯说。没有人笑出来。路易斯从裤兜里抽出温暖铅质跖骨,比克尔,这是他从修女圣盖洛尔夫床头柜里偷出来,然后把它往弗里格两瓣屁股之间干燥开口里塞,直到这个并不高贵金属再也看不到为止。弗里格抽泣,他那分成两半白色肉体在抽动,水果篮吱呀直响。
“封上封印。”路易斯说。同伙们尊敬地看着他。弗里格请求宽恕,但他说话跌跌绊绊地搅到起。
路易斯结结巴巴重复着那些话,在岩洞前。他不敢去看圣洁贞女那受尽风吹雨淋石头脸;但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去看,看到她满脸悲伤。他说两遍、三遍认罪话,但是有首歌就像是冰冷、黑暗厨房里首数数歌谣那样次次地闪过他脑袋:“个篮子满又满,羞耻事儿说不完,个篮子满又满,羞耻事儿说不完。”
路易斯在篱笆墙边上和贝克朗聊天,这位园艺工在篱笆外套上铁丝网,上面挂着生锈饭锅、瓶子和金属条,这样如果有德国人在黑暗掩护下悄悄走近,他们头盔、机枪和战地炊具就会撞在上面,发出震天巨响。这时候修女弗罗斯特和修女恩格尔急切地朝他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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