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海德堡印刷机中有台传动杆正轰隆隆地上下动着,那旁边站着拉斯佩,去年还把路易斯抱到自己怀里,在他那些不该碰地方挠他痒,边叫着“哟,咱漂亮小鸡鸡跑到哪儿去”拉斯佩。他看到路易斯,就朝路易斯吐出沾满东西长舌头。凡丹姆看到路易斯转身要跑,就把拽住他胳膊,手指顺势掐进去。
“恋爱事儿怎样啊?”他问道。
路易斯下子满脸通红。其他人没有听到。
“你现在多大,路易斯?”
“十岁……到4月5号,就十岁。”
鼻子,总显得严肃。他做过西南弗兰德拳击冠军。有时候他会飞快地连抽四五次鼻子。或者在路易斯额头正前方闪电般迅速地挥舞下拳击手势。他有身奶酪和印刷油墨味道。凡丹姆小子。
“哎,你觉得这家伙咋样?”凡丹姆走到机器旁边问道。
“挺好。”路易斯说。
“挺好?好得不得!是从德国来。”
路易斯绕着这安静怪家伙走圈,它各个部件都闪闪发亮:转轴、吸盘、钩子、齿轮、弹簧、按钮、拉杆、圆缸。
“这样事儿不嫌早哦。想做冠军,就要早努力。”凡丹姆说。路易斯尽可能慢地离开工坊。凡丹姆是个满脑子脏想法霍屯督人。主啊,宽恕他吧,因为他都不知道他说什。
在厨房里,个胡子剃得干干净净、扑粉爸爸在说话:“拿着,这是给你。从莱比锡展览会带回来。”他从印着不认识尖细字母发黄报纸中剥出来个橡胶小人,个穿着短裤和棕色衬衫小男孩。爸爸扬扬自得地哼着什,把小人儿放在餐具柜上面,又来回摆弄下,直到小人儿叉开腿站在那儿,右手臂僵直地高高举起。然后,他又把七零八碎小玩意拉拉齐整:带有纳粹十字袖章,棕色船形帽,别在腰带上匕首。
“嘿,你觉得
“这台机器每小时能印出最多两万张呢。快啊,超级快。”
“那您就开动它啊。”
“倒是很乐意啊,路易斯,但不可以开。只有老板才能开动它。老板儿子可不行。”(至少得到认可。虽然只是作为儿子。不过聊胜于无。)
许多纸巨人装在海绿色包装里。俯身在铅字盒上方排字工人。积灰窗户,铁窗格上沾着煤烟。溅着油污和油墨水泥地板。切割机大铡刀发出冷冰冰光。感受到股悠长哀伤,往后退几步。
“是啊,她就待在这儿光鲜透亮啊,们柯尼希与鲍尔[76]。”凡丹姆语气低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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