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
这些人就照办了,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一件事。
棺材是橡木制的,他们开始旋取棺材盖上的螺钉,这些螺钉受了地下的潮气都锈住了。好不容易才把棺材打了开来,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尽管棺材四周都是芳香扑鼻的花草。
“啊,天哪!天哪!”阿尔芒喃喃地说,脸色雪白。
连掘墓人也向后退了。
我也利用这个机会舒了一口气,因为我自己的心也好像给虎钳紧紧地钳住了似的。
在这样痛苦的场合,难道还会有什么乐趣可言!我们来到坟前的时候,园丁已经把所有的花盆移开了,铁栅栏也搬开了,有两个人正在挖土。
阿尔芒靠在一棵树上望着。
仿佛他全部的生命都集中在他那两只眼睛里了。
突然,一把鹤嘴锄触到了石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说,我一夜都没睡好。
连我的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可想而知这一夜对阿尔芒来说是多么漫长啊!
第二天早晨九点钟,我到了他的家里,他脸色苍白得吓人,但神态还算安详。
他对我笑了笑,伸过手来。
几支蜡烛都点完了,在出门之前,阿尔芒拿了一封写给他父亲的厚厚的信,他一定在信里倾诉了他夜里的感想。
一块巨大的白色裹尸布裹着尸体,从外面可以看出尸体的轮廓。尸布的一端几乎完全烂掉了,露出了死者的一只脚。
我差不多要晕过去了,就在
一听到这个声音,阿尔芒像遭到电击似的往后一缩,并使劲握住我的手,握得我手也痛了。
一个掘墓人拿起一把巨大的铁铲,一点一点地清除墓穴里的积土;后来,墓穴里只剩下盖在棺材上面的石块,他就一块一块地往外扔。
我一直在观察阿尔芒,时刻担心他那明显克制着的感情会把他压垮;但是他一直在望着,两眼发直,瞪得大大的,像疯子一样,只有从他微微颤抖的脸颊和双唇上才看得出他的神经正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
至于我呢,我能说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很后悔到这里来。
棺材全部露出来以后,警长对掘墓的工人们说: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到达蒙马特公墓。
警长已经在等我们了。
大家慢慢地向玛格丽特的坟墓走去,警长走在前面,阿尔芒和我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跟着。
我觉得我同伴的胳膊在不停地抽搐,像是有一股寒流突然穿过他的全身。因此,我瞧瞧他,他也懂得了我目光的含义,对我微笑了一下。可是从他家里出来后,我们连一句话也不曾交谈过。
快要走到坟前时,阿尔芒停了下来,抹了抹脸上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