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先生,人们对死人有种种看法。这种事,我们这些人每天都看得到。这块坟地的租用期才五年,而这个年轻人想要有一块永久性出让的、面积更大一点的坟地,最好是新区里的地。”
“什么新区?”
“就是现在正在出售的,靠左面的那些新坟地。如果这个公墓以前一直像现在那样管理,那么很可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但是要使一切都做得那么十全十美,那还差得远呢。
再说人们又是那么可笑。”
“您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先生。”
“后来他没有来过吗?”
“没有来过,但是他回来以后会来的。”
“这么说他是出门去了?”
“是的。”
“只要有一朵茶花枯萎了,我就按照吩咐另换新的。”
“那么是谁吩咐您的呢?”
“一个年轻人,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哭得很伤心,大概是死者的老相好,因为那个女的好像不是个规矩人。据说她过去长得很标致。先生,您认得她吗?”
“认得。”
“跟那位先生一样吧,”园丁带着狡黠的微笑对我说。
他。
“因为那上面的花和别的坟上的花完全不同。”
“那个坟墓是您照管的吗?”
“是的,是一个年轻人托我照管的。先生,但愿所有死者的亲属都能像他一样惦念死者就好了。”
拐了几个弯以后,园丁站住了,对我说:
“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人一直到了这里还要神气活现。就说这位戈蒂埃小姐,好像她生活有点儿放荡,请原谅我用了这个词。现在,这位可怜的小姐,她死了;而如今没有给人落下过什么话柄我们却天天在她们坟上
“您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我想他是到戈蒂埃小姐的姐姐那儿去了。”
“他到那儿去干什么?”
“他去请求玛格丽特的姐姐同意把死者挪个地方,他要把玛格丽特葬到别处去。”
“为什么不让她葬在这儿呢?”
“不一样,我从来也没有跟她讲过话。”
“而您倒来这里看她,那您心肠可真好!因为到这公墓里来看这个可怜的姑娘的可真是稀客呐!”
“您是说从来没有人来过?”
“除了那位年轻先生来过一次以外,没有别人来过。”
“只来过一次?”
“我们到了。”
果然,一块方形花丛呈现在我眼前,如果没有一块刻着名字的白色大理石在那里作证的话,谁也认不出这是一个坟墓。
这块大理石笔直地竖在那儿,一圆铁栅栏把这块买下的坟地围了起来,坟地上铺满了白色的茶花。
“您觉得怎么样?”园丁问我。
“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