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去不多时,两只手提着大小八面镜于,怀里又抱着四方穿衣镜出来。金莲道:“臭小囚儿,你拿不,做两遭儿拿,如何恁拿出来?时叮当这镜子怎?”玉楼道:“没见你这面大镜子,是那里?”金莲道:“是人家当,爱他且是亮,安在屋里,早晚照照。”因问:“镜子只三面?”玉楼道:“大小只两面。”金莲道:“这两面是谁?”来安道:“这两面是春梅姐,捎出来也叫磨磨。”金莲道:“贼小肉儿,他放着他镜子不使,成日只挝着镜子照,弄恁昏昏。”共大小八面镜于,交付与磨镜老叟,教他磨。当下绊在坐架上,使水银,那消顿饭之间,都净磨耀眼争光。妇人拿在手内,对照花容,犹如汪秋水相似。有诗为证:
莲萼菱花共照临,风吹影动碧沉沉。
池秋水芙蓉现,好似[女亘]娥傍月阴。
妇人看,就付与来安儿收进去。玉楼便令平安,问铺子里傅伙计柜上要五十文钱与磨镜。那老子手接钱,只顾立着不去。玉楼教平安问那老子:“你怎不去?敢嫌钱少?”那老子不觉眼中扑簌簌流下泪来,哭。平安道:“俺当家奶奶问你怎烦恼。”老子道:“不瞒哥哥说,老汉今年痴长六十岁,在前丢下个儿子,二十二岁尚未娶妻,专浪游,不干生理。老汉日逐出来挣钱养活他。他又不守本分,常与街上捣子耍钱。昨日惹祸,同拴到守备府中,当土贼打回二十大棍。归来把妈妈裙袄都去当。妈妈便气场病,打寒,睡在炕上半个月。老汉说他两句,他便走出来不往家去,教老汉逐日抓寻他,不着个下落。待要赌气不寻他,老汉恁大年纪,止生他个儿子,往后无人送老;有他在家,见他不成人,又要惹气。似这等,乃老汉业障。有这等负屈衔冤,各处告诉,所以泪出痛肠。”玉楼叫平安儿:“你问他,你这后娶婆儿今年多大年纪?”老子道:“他今年五十五岁,男女花儿没有,如今打寒才好些,只是没将养,心中想块腊肉儿吃。老汉在街上恁问两三日,白讨不出块腊肉儿来。甚可嗟叹人子。”玉楼道:“不打紧处,屋里抽屉内有块腊肉儿哩。”即令来安儿:“你去对兰香说,还有两个饼锭,教他拿与你来。”金莲叫:“那老头子,问你家妈妈儿吃小米儿粥不吃?”老汉子道:“怎不吃!那里有?可知好哩。”金莲也叫过来安儿来:“你对春梅说,把昨日你姥姥捎来新小米儿量二升,就拿两根酱瓜儿出来,与他妈妈儿吃。”那来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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