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壶中翻碧浪,紫金杯内喷清香。
正吃茶中间,只见玳安进来,说道:“李铭来,在前边伺候。”西门庆道:“教他进来。”不时,李铭进来向众人磕头,走在旁边。西门庆问道:“你往那里去来?来得正好。”李铭道:“小没往那里去,北边酒醋门刘公公那里,教些孩子,小瞧瞧。记挂着爹娘内姐儿们,还有几段唱未合拍,来伺候。”西门庆就将手内吃那盏木樨茶,递与他吃。说道:“你吃休去,且唱个听。”李铭道:“小知道。”面下边吃茶上来,把筝弦调定,顿开喉音,并足朝上,唱套《冬景·绛都春》。唱毕,西门庆令李铭近前,赏酒与他吃,教小玉拿壶满斟,倾在银珐琅桃儿锺内。那李铭跪在地下,满饮三杯。西门庆又叫在桌上拿四碟菜,用盘子托着与李铭。那李铭走到下边吃,用绢儿把嘴抹,走到上边,直竖竖靠着槅子站立。西门庆因把昨日桂姐家之事,告诉遍。李铭道:“小并不知道,向也不过那边去。想起来不干桂姐事,都是俺三妈干营生。爹也别要恼他,等小见他说他便。”当日饮酒到更时分,妻妾俱各欢乐。先是陈敬济、大姐往前边去。落后酒阑,西门庆又赏李铭酒,打发出门,分咐:“你到那边,休说今日在这里。”李铭道:“爹分咐,小知道。”西门庆令左右送他出门,于是妻妾各散。西门庆还在月娘上房歇。有诗为证:
赤绳缘分莫疑猜,[户炎][户多]夫妻共此怀。
鱼水相逢从此始,两情愿保百年谐。
却说次日雪晴,应伯爵、谢希大受李家烧鹅瓶酒,恐怕西门庆摆布他家,迳来邀请西门庆进里边陪礼。月娘早晨梳妆毕,正和西门庆在房中吃饼,只见玳安来说:“应二爹和谢爹来。”西门庆放下饼,就要往前走。月娘道:“两个勾使鬼,又不知来做甚。你亦发吃出去,教他外头等着去。慌恁没命般往外走怎?大雪里又不知勾那去?”西门庆道:“你叫小厮把饼拿到前边,和他两个吃罢。”说着,起身往外来。月娘分咐:“你和他吃,别要信着又勾引往那里去。今日孟三姐晚夕上寿哩。”西门庆道:“知道。”于是与应、谢二人相见声喏,说道:“哥昨日着恼家来,俺们甚是怪说他家:‘从前已往,在你家使钱费物,虽故时不来,休要改腔儿才好,许你家粉头背地偷接蛮子?冤家路儿窄,又被他亲眼看见,他怎不恼!休说哥恼,俺们心里也看不过!’尽力说他娘儿几句,他也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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