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岔……是的,那时我生活得很愉快,至少我觉得是愉快的。我纯洁无垢,当时我的灵魂晶莹清澈。谁都不能像我那样骄傲地容光焕发,高昂着脑袋。教士们来向我请教关于坚贞德行的问题,博士们来请教关于经学理论。是的,那时,做学问就是我的一切,科学是我的姐妹,我有一位姐妹也就尽够了。要不是随着年龄增长,我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不止一次,看见一个女人走过,我的肉体就要颤动不已。性欲的
“呀!坏蛋!你是谁?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就那么恨我?啊!你对我有什么仇恨?”
“我爱你!”教士喊了出来。
她的眼泪猛然打住。她以木然痴呆的眼睛凝视他。他跪了下来,目光燃烧着,死死盯着她。
“你听见了吗?我爱你!”他再次喊叫。
“什么爱呀!”不幸的姑娘浑身哆嗦。
她“啊哟!”一声,两手遮住眼睛,一阵抽搐似的战栗,说道:“是那个教士呀!”
接着,她沮丧地垂下双臂,坐着不起来,搭拉着脑袋,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缄口不语,继续颤抖。
教士凝视着,目光像鹫鹰:这鹫鹰长久在高空盘旋,虎视眈眈,环绕那麦地里缩成一团的可怜的百灵鸟,一直不声不响缩小着它那可怕的飞旋圈子,倏然疾如闪电,向猎物猛扑下来,把痛苦喘息着的百灵鸟以利爪攫去。
她低声自语:
“了结掉吧!了结掉吧!你快点打下你最后的一击吧!”惊恐万状,把头低低缩着,就像一只羔羊等着屠夫的大棒击下。
他接口说:
“……一个被打入地狱的人的爱!”
两人都陷入沉默,好一阵子,各自被自己的激情重压碾碎:在他是疯狂,在她是痴呆。
教士终于说:“你听我说,”他又恢复了异样的平静,“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你,我要告诉你至今甚至我自己也不敢对自己说的话。夜深人静,一片沉黑,似乎上帝再也看不见我们,在这样的深夜,我偷偷扪心自问,自己也不敢说出的话,我都要向你诉说!你听我说!在我遇到你以前,姑娘,我生活得很愉快……”
“可我……”她微弱地叹息。
“你是怕我,感到厌恶?”他终于问道。
她不做声。
他又问:“你对我憎恶?”
“是的,”她说,“这是刽子手在作弄死刑犯。”她的嘴唇抽搐,像在苦笑,“多少月来,他迫害着我,威胁着我,恐吓着我!要不是他,我原是多么幸福,天哪!是他把我推进这万丈深渊!啊,天!是他杀死了……是他杀死了他——我的孚比斯!”
说到这里,她啜泣起来,抬眼注视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