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把他那金发卷曲的头往后一仰,以不可一世的神气眯缝着眼睛,说:“人家有个当
“我有!”
“咄,看看!”
约翰既威严又单纯地掏出钱包对着队长的眼睛一晃。这时,副主教已经撇下夏莫吕,随他去茫然不知所措,自己走了过去,站立在几步开外,注视他俩,而他们却没有发现,因为观赏那钱包实在太入神了。
孚比斯叫道:“钱包在您的衣袋里,约翰,好比水中之月。看得见,摸不着。只是影子罢了。天!咱们打赌,里面装的是石子!”
约翰冷静地回答:“您瞧瞧我衣兜里尽是这样的石子!”
斯这个名字落入副主教的耳中,——这时他正向国王的代诉人讲解:那条龙把尾巴藏在浴池里,从浴池里冒起青烟,出现一个国王似的脑袋。堂克洛德一听这个名字,一阵哆嗦,住口不语,使得夏莫吕大为惊愕。副主教回头一看,原来是弟弟约翰站在贡德洛里埃府邸门口,在跟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讲话。
正是卫队长孚比斯·德·夏多佩先生。他靠在未婚妻家宅拐角的墙上,正在那里破口大骂。
约翰握住他的手,说道:“我的老兄,孚比斯队长,您崇敬神明这股劲儿真叫惊人(100)!”
(100)西方人骂人与我们不一样,多以亵渎上帝或神明出之。因此,像孚比斯这样的大粗人,咒骂起来,全是天上的或地底下的东西胡乱拼凑。
“角和雷!”队长答道。
二话不说,他干脆把钱包里所有的钱币都倒在身旁的一个界碑上,那副神气就跟一个罗马人拯救了祖国似的。
“真正的上帝!”孚比斯嘟囔道,“尽是盾币、大白洋、小白洋、半图尔币、巴黎德尼埃、真正的鹰钱!真叫人眼花缭乱!”
约翰保持着尊严、漠然。有几个鹰钱滚进了泥泞,队长正是满腔热诚,就俯身去捡。约翰制止了他:
“去它的,孚比斯队长!”
孚比斯数了数钱,一本正经地转向约翰声称:“您知道,一共二十三巴黎苏!您昨天晚上在割咽街打劫了谁呀?”
“你自己才角和雷呢!”学生驳道,“呃,这个,我的文明的队长,你干嘛这样美妙言词连珠炮似的呢?”
“对不起,好朋友约翰,”孚比斯喊道,使劲摇晃他的手,“脱缰的马不能陡然煞住。我就是骏马奔驰般地破口大骂。我刚刚从这帮子女道学家窝子里出来,胸口里憋得慌,给骂人的话堵得个严实!我得吐出来,否则就会憋死,肚子和雷!”
“想不想喝两杯?”学生问道。
一听这个建议,队长顿时冷静下来。
“当然想,不过我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