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严厉的叫喊使这可怜的家伙大吃一惊,激动万分,那整个的建筑物就失去了平衡,椅子和猫一古脑儿砸在观众的头上,激起了一片叫骂,经久不息。
如若不是副主教示意叫他跟着走,他借着这片喧闹,趁机躲进教堂的话,借猫的女街坊和周围脸被划破、被擦伤的观众或许要找彼埃尔·格兰古瓦(确实这正是他)算账,够他呛的!
主教堂这时已经没有灯光,也不见人影。正常四周的回廊浸入一片黑暗,几个小教堂(21)里微弱灯光星星点点,因为穹隆已经漆
乐,她全然不觉得那可怕目光狠狠落在她头上的重量。
(19)一种三拍子的西班牙舞。
观众群集在她周围。不时,有个男人身穿一半黄、一半红的宽袖短衫上来打圆场,然后回到距离跳舞姑娘几步的一张椅子坐下,搂住山羊,两膝夹着它的脑袋。这个男人好像是吉卜赛姑娘的伴侣。克洛德·弗罗洛从他所站的高处向下望去,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副主教看见这个陌生人之后,注意力好像在跳舞姑娘和这个男人之间分散了,脸色越来越阴沉。突然,他站直身子,全身战栗,悻悻然自言自语:“这个人是谁?我一向看见她是一个人的!”
于是,他冲到螺旋楼梯的盘旋拱顶之下,急速跑下楼去。经过微微开启的钟笼小门的时候,他瞥见一件事情,不觉一惊:卡席莫多伏在很像巨型窗板的石板遮檐的开口那里,也在向广场眺望。他沉浸在深沉的静观之中,没有发现养父经过。他那狂乱的眼睛中有一种异样的表情。这是一种被迷惑的含情脉脉的目光。——“真奇怪!”克洛德心想,“难道他也在看那个埃及姑娘吗?”他继续往下走。几分钟之后,满腹心事的副主教从钟楼底部的侧门走到了广场。
“吉卜赛姑娘到哪里去了?”他说,混杂在手鼓声招来的观众中间。
“不知道,”旁边的一个人说,“她刚刚不见了。我想,她是到对面房子里去跳芳达戈舞(20)了,他们叫她去的。”
(20)一种快速的四三拍子的西班牙舞。
刚才吉卜赛姑娘舞影婆娑,遮没了地毯上的蔓藤花纹。现在就在这块地毯上,不见埃及姑娘,只见那个穿半红半黄衣衫的男人,为了也来挣几个小钱,在走圆场,他双手反剪,头向后仰,脸涨得通红,绷着脖子,用牙齿叼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拴着街坊上一个女人借给他的一只猫。猫吓得直叫。
这个表演杂技的汗水直淌,顶着椅子和猫构成的金字塔,经过副主教面前。副主教叫了起来:“圣母呀!彼埃尔·格兰古瓦在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