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鹰钱是一种铜币,所以这样讲。
过了一会,国王的枢密官、庄重而博学的罗伯·米斯特里科勒在这儿经过,他一只胳臂挟着弥撒书,另一只胳臂挟着妻子吉约墨特·梅莱斯,因此也就是说,两侧各有一个行为调节者:精神的一个,肉体的一个。
他仔细看了看那个东西,说道:“弃婴!显然,弃是弃在冥河边上的!”
宫廷命妇(6)吉约墨特说:“只看见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上长着疣子。”
(6)中世纪以及以后的波旁王朝、拿破仑帝制等等时代,有资格在内廷里行走的贵妇,皆如此称呼。这有点像我国明、
生把这个大怪物给巴黎先生(4)送来的哩!”戈耳提埃合掌说道。
(4)当时的巴黎和兰斯都是子爵采邑。
“我想,”安妮丝·爱尔姆说,“这是一头畜生、野兽,是犹太男人跟母猪生的。反正不是基督教徒,该扔进水里淹死,扔进火里烧死!”
戈耳提埃又说:“真希望没有人认领他!”
“啊,我的上帝!”安妮丝叫道:“他们也许会把这个小怪物送去给那些可怜的奶妈喂奶的!可怜的奶妈,就是住在从河边往下走的小胡同最里边那栋育婴堂的,紧挨着主教大人公馆那儿的!要是我的话,我宁愿奶吸血鬼!”
“可怜的爱尔姆,你可真是天真!你就没有看出来:这小怪物至少四岁了?他对你的奶头没胃口,还不如去吸烤肉的叉子呢!”
“这个小怪物”(即使我们,也难免要这样称呼它)确实不是新生儿。这是一小堆有棱有角、激烈蠕动的肉,包裹在一个印有当时担任巴黎主教的吉约墨·夏提埃先生姓名缩写的麻布口袋里。他的脑袋伸在外面。那是一个奇形怪状的脑袋,只看见一大堆棕红色头发,一只眼睛,一张嘴巴,还有几颗牙齿。那只眼睛在啼哭,嘴巴在啼叫,牙齿好像只想咬人。这整个一堆在麻袋里直扑腾,使得周围不断扩大、不断更新的观众大为吃惊。
有钱的贵妇人阿洛伊丝·德·贡德洛里埃夫人牵着一个六岁左右的俊俏小姑娘,身后拖曳着带金角的长长的纱头巾,路过这里,站在木架前,对这个不幸的生物端详了一会。这当儿,她那可爱的小姑娘百合花·德·贡德洛里埃,穿绸着缎,用她的美丽的小手指指着木床上常年悬挂的牌子,拼读着“弃——婴”。
贵妇人厌恶地扭过头去,说道:“真的,我还以为这里只陈列孩子哩。”
她转过身去,同时往铜盘里扔进一个弗洛林银币,砸在鹰钱中间直响(5),埃谦纳-峨德里小教堂的那几个可怜的老修女鼓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