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最初的一公里,神童花了3分30秒。虽然是上坡路,但这样的速度还是偏慢。在小田原中继站同时出发的喜久井大,现在已经跑到前头,连个背影都看不到了。
通过位于3.4公里处的箱根汤本温泉街后,四周的景色开始转换成峡谷的面貌。
神童跑到函岭洞门隧道[22]时,本来在小田原中继站比宽政大晚出发的横滨大选手追上了他。隧道的左面临河,右面则是格子状水泥墙柱。射入隧道内的光线与墙柱形成一幅黑白相间的画面,横滨大的选手若隐若现地向前跑去,看起来就像一部等秒间隔的幻灯片。神童只能目送他离去。
离开还保留着古老民房的塔之泽温泉乡[23]后,有好几处连续弯道。蜿蜒的赛道缓缓地向上爬升。神童在视线模糊的状态下,勉强摸索着路线。跑弯道时必须由内侧切向内侧,因为沿着路边跑会增加许多不必要的距离。
两脚又酸又痛。可能是因为发烧,开始引发关节炎。但是,真正的上坡,接下来才要
我没办法阻止神童。我知道应该阻止他上场,最后还是做不到。”
阿雪带着城次离开喧闹的人群中,来到“八百胜”老板和尼拉等待的地方。
“把头抬起来,你已经跑得够好了,”阿雪轻声告诉依旧垂着头的城次,“有的时候,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见得能达成目标。可是,正因为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一切还没结束。不会就此结束。不论是宽政大的箱根驿传,还是城次的懊悔或喜悦。正因为觉得自己还没达到目标,才会有无数个“下一次”的努力。
“嗯。”城次揉了揉眼角,挺起胸膛。
接下来,阿雪为了隔天的出赛而前往芦之湖,城次则是出发到横滨的饭店集合。“八百胜”老板开着小货车带尼拉回商店街,为明天晚上的庆功宴做准备。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也有自己该去的地方。
比赛还在进行,他们还有许多机会。城次跟“八百胜”老板和尼拉挥手道别后,和阿雪一起走向风祭车站。
体内一股寒意直窜,皮肤上却不断冒汗。湿透的T恤被风吹得冰凉,却不能降低身体表面发烫的温度。每踏出一步,脚底的冲击就引发头痛,鼻塞也严重到让人无法正常呼吸。
神童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挑战箱根登山赛道。他感觉自己头上好像套着一层透明泡膜,周遭的声音和身体的感觉都离自己好远。
好痛苦、好难过。好痛苦、好难过。这两个词汇,在脑髓形成一道漩涡,顺着背脊而下,充斥他的体内。但不可思议的是,他想都没想过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