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驮着孩子满院乱跑,想把他甩下来,可是那个斜眼的调皮鬼却骑得很稳当。
老太婆停止了祈祷,把头探出窗外,喊道:“我叫你骑,摔不死你!快下来,你怎么不瘟死呢!给我滚开!你这小疯子。”
那只猪到底把骑手甩下来了。老太婆满意了,她又回到圣像跟前,做出满脸虔诚的样子,继续祈祷:“愿你的国降临……”
男孩哭哭啼啼,满脸泪痕,走到门口,用袖子揩着摔伤的鼻子,疼得哼哼唧唧地喊:“妈妈呀——我要奶渣饺子!”
老太婆转过身来,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斜眼鬼,连祷告也不让我做。狗崽子,我这就让你吃个够!……”说着,就从凳子上抓起一根皮鞭。男孩立刻跑得无影无踪了。那两个女孩子在炉灶后面扑哧一声,偷偷地笑了。
美丽的被服厂女工加莉娜断绝了关系,同难看的斯捷莎结了婚,入赘到这个没有男劳动力的五口之家。
每天从机车库下工以后,他的全部精力都花在犁杖上,重整那份衰败的家业。
阿尔焦姆知道,保尔不赞成他,曾说他投入了“小资产阶级自发势力”的怀抱,因此,他观察着弟弟,看他对这里的一切有什么反应。
兄弟俩坐了一会儿,说了一阵见面时常说的那些没有什么意思的寒暄话,保尔就要起身告辞。阿尔焦姆不让他走。
“等一等,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斯捷莎这就拿牛奶来。
老太婆又第三次去祈祷。
保尔没有等哥哥回来,就站起身来走了。他关栅栏门的时候,看见老太婆从靠边的小窗户探出头来。她在监视他。
“什么鬼迷住了哥哥的心窍,把他勾引到这儿来了?现在他到死也摆脱不掉了。斯捷莎每年给
这么说,你明天就要走?你身体还很弱呢,保尔。”
斯捷莎走进房里,同保尔打过招呼,就叫阿尔焦姆到打谷场帮她搬东西。屋子里就剩下保尔和那个不爱答理人的老太婆了。窗外传来了教堂的钟声,老太婆放下火叉子,不满意地嘟哝着:“啊!我主耶稣,我成天忙这些鬼事情,连祷告都没工夫了!”她摘下脖子上的披巾,斜眼看着客人,走到屋子的一个角落,那里挂着年久发黑、面带愁容的圣像。她捏着三个瘦骨嶙峋的手指,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她嚅动着干瘪的嘴唇,小声说。
院子里,小男孩一下子骑到一只耷拉着大耳朵的黑猪身上。他双手紧紧抓住猪鬃,两只赤脚拼命踢它,高声吆喝着,弄得那只猪团团打转,哼哼乱叫。
“驾!驾!走啊,开步走!吁!别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