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大叫起来,叫得吓人,她咒骂毒药,说毒药该死,但又哀求它快点送掉她命,并且伸出僵硬胳膊,推开夏尔竭力要她喝下去药,看起来他比她还更痛苦。他站在那里,用手帕遮住嘴唇,发出嘶哑哭声,呜咽得出不气,浑身哆嗦,连脚后跟也颠颠。费莉西在屋里跑上跑下;奥默动也不动,只是大声叹息;卡尼韦先生直保持镇静,也开始觉得不对。
“见鬼!……但是……她已经排除干净,而病源消失……”
“症状也许消失,”奥默说,“这是不消说。”
“救救她吧!
听见“奶妈”两个字,包法利夫人就想起她和*夫幽会,当前灾难,她立刻转过头去,仿佛嘴里尝到种恶心味道,比毒药还更厉害。那时,贝尔特被放在床上。
“啊!你眼睛好大,妈妈,脸好白,汗好多呵!……”
她母亲瞧着她。
“怕!”孩子边说边往后缩。
艾玛拉住她小手,要亲亲她,她却挣开。
颗痛苦心发出悲叹哀鸣,断断续续、温温顺顺、朦朦胧胧,好像交响乐逐渐消逝回声。
“要看看孩子,”她支起胳膊肘说。
“你看不会更难过吗?”夏尔问道。
“不会!不会!”
孩子由女佣人抱来,还穿着长睡衣,露出两只光脚丫,脸上没有笑容,仿佛做梦还没有醒。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乱七八糟房间,眨眨眼睛,桌子上点着几根蜡烛使她眼花镣乱。不消说,烛光使她想起过年过节清晨,她总是这样早就给烛光照醒,被抱到母亲床上,来接受节上礼物,因为她发问:
“行!把她抱走吧!”夏尔在床后啜泣,大声喊道。
然后,病人症状有阵子不那明显;她似乎不那激动不安;于是,她每说句无关紧要话,胸口比较平静地吐出口气,他都觉得回生有望。等他到底看见卡尼韦进来,就扑到他怀里,哭着说:
“啊!你来!谢天谢地!你真好!现在,她好点。你来看……”
他同行看法和他完全不同,说起话来,像他自己说,也不“转变抹角”,他直截当地开催吐剂,要把肚子里东西排除得干二净。
不料她却吐起血来。她嘴唇咬得更紧,四肢抽畜,身上起褐色斑点,脉搏按就滑掉,好像根绷紧线,或是快要绷断琴弦。
“东西在哪里,妈妈?”
大家都没有答腔。
“小鞋子呢?”
费莉西把她抱到床头,她却总是瞧着壁炉旁边。
“是不是奶妈拿走?”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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