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到这个地步,谈起话来,十之八九和爱情毫不相干,艾玛写起信来,说也是花呀,诗呀,月亮,星星,热情已经如潮涌退,但又心有不甘,无可奈何,只好借助外力,妄想死灰复燃,旧情重温,下次去卢昂之前,她总是不断地给自己许愿,定要痛饮幸福琼浆,但是事后又不得不承认,和以前幽会没有什不同。这种失望却并没有使她灰心,只要有新希望,她就更加欲火中烧,更加加饥似渴地回到他身边。她脱起衣服来毫无羞耻感,下就把束腰丝带揪掉,细长带子像条花蛇似地丝丝响,从她光屁股上溜下来。她踮着脚丫子走到门边。再看看门是不是关好,然后把身上衣服脱得精光;她脸色发白,也不说话,神情紧张,下就倒在他胸脯上,浑身上下不住地打哆嗦。
然而,莱昂看到她额头冷汗、颤抖嘴唇、失神眼珠、拥抱胳膊,似乎感到种濒临绝境、预兆不祥、无以名之力量忽然插身在他们之间,要把他们活活拆开。
他并不敢问她;发现她经验这样丰富,心里不免寻思,她定是个风月老手,
去吧!有谁拦住你呀?做个好样儿!们去看布里杜;你去看看他狗。真好玩。”
实习生定不肯去。
“也去事务所。看报纸等你,或者翻翻法典也行。”
艾玛发脾气,奥默先生罗嗦,也许午餐吃得太多,使莱昂晕头转向,拿不定主意;药剂师疲劳轰炸更使他丧魂失魄:
“去看布里杜吧!只两步路,就在马帕吕街。”
他怕磨缠,人又糊涂,加上种无以名之、专和自己作对情绪,居然使他跟着到布里杜那里去。他们看见他在小院子里,监督三个小伙计气喘吁吁地转动部机器大轮子,正在做塞尔兹矿泉水,奥默给他们出主意,他拥抱布里杜,他们喝开胃洒。莱昂几次三番要走,那位总是拉住他胳膊说:
“等下!就走。们去《卢昂灯塔》报社看看。给你介绍托马森。”
他好不容易才脱身,三步两跳跑就到旅馆。艾玛已经走。
她刚离开,气得要命。她现在简直恨他。说话不算数,约会没信用,这是叫人跌交。她还要找别理由,好说服自己离开他;他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气,软弱,庸俗,比女人还温顺,而且吝啬小气,胆小怕事。
等到她心平气和时候,结果她又发现,她恐怕还是冤枉他,但是诋毁自己心爱人,总会或多或少地疏远感情。千万不要碰泥菩萨金身,只要碰,金粉就会沾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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