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子真难熬,以后日子越来越难以忍受,因为艾玛迫不及待地要重温她幸福——她贪恋,加上如漆似胶回忆,就像干柴烈火样燃烧起来。等到第七天,见莱昂,自然变成热情奔放拥抱。他热情却掩盖在无限惊异之下,不尽感激之中。艾玛全神贯注,却又有分寸地享受这种爱情,她利用温存体贴千姿百态,想把感情维持得天长地久,但想到有朝日,爱情会烟消云散,就难免不寒而栗。
她往往脉脉含情,用忧郁声音对他说:
“唉!你呀!你会离开!……你总要结婚!……你和别男人样。”
他问道:“哪些男人?”
“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她答道。
,叫声显得遥远,使艾玛心烦意乱。这些声响沉入她灵魂深处,就像阵旋风卷入深渊,把她带进无边无际忧伤世界。不过伊韦尔发现马车失去平衡,就挥动长鞭,拼命打瞎子。鞭梢抽到他烂疮,他倒在泥浆里,痛得号叫。
燕子号乘客到底睡着,有张嘴,有低头,靠住旁边人肩膀,或是抓住皮带,随着马车颠簸,摇来晃去;车灯也在外面摇摆,照着辕马屁股,又透过褐色布帘,把血红色影子撒在沉睡旅客身上。艾玛沉醉在凄凉中,直打寒噤,觉得脚越来越冷,好像进地狱。
夏尔在家里等她回来;碰到星期四,燕子号老是误点。夫人总算到家!她勉强亲下小女儿。晚餐还没做好,那没关系!她也不怪厨娘。现在似乎切都随女佣人便。
往往丈夫觉得她脸色苍白,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艾玛说-
然后,她又故作伤感地把他推开,加句:
“你们都没有良心!”‘
天,他们有点哲学意味地谈到人世希望破灭,她要试试他是不是妒忌,或者也许是为需要倾吐衷情,她随便对他谈起,在他之前,她还爱过个男人。“自然不象爱你这样:”她连忙说,并且用她女儿头做保证:“没有发生什关系。
“不过,”他反问道,“你今天晚上怎不对头呀?”
“哪里?没什!没什!”
有些日子,她甚至到家就上楼去卧室;朱斯坦在楼上,他不声不响地转来转去,小心在意地服侍她,比起头等女佣人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把火柴,烛台和本书摆好,拿出她睡衣,摊开她被子。
“好,”她说,“行,你走吧!”
因为他还站在那里,两手垂下,两眼睁开,仿佛给突如其来如梦似幻千丝万缕缠住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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