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屋子位于一座树木繁茂的庄园中央。建筑很矮,越过茂密的树林,老远就能看见泛红的屋顶。在树干之间的空地里,在草地与藤蔓植物的波浪中,屁股黝黑的肥大昆虫不停歇地游走于野草和枝蔓之间。磨坊在离屋子不远的地方,风车上的三片叶片颠簸地围着生了锈的中轴旋转。再远一点,可以看见马厩生了锈的红蓝色玻璃门。在磨坊和屋子后面,越过围墙,深绿色的桉树山脉渐渐变暗,将轮廓投映在海蓝色的天空中。
埃尔多萨因嘴里含着一朵金银花,穿过田野,走向屋子。他感到自己身处乡间,远离城市,看见屋子让他格外开心。尽管屋子很矮,但有两层楼,二楼围着一圈摇摇欲坠的阳台,而门厅则矗立着一组荒谬的希腊石柱,一直延伸到由棕榈树驻守的露台。
红色的屋顶斜斜地砌着,屋檐庇护着阁楼的天窗和气窗;在栗树好看的枝叶之间、石榴树点缀着绯红色星型的树冠之上,有一只锌制的公鸡,其尾巴随着风向而转动。花园如小树林一般,狡黠地出现在埃尔多萨因身边。在黄昏的恬静中,阳光为花园铺上一层珍珠般的光泽,蔷薇浓郁的香味倾溢而出,仿佛一切都被渲染成红色,清新如高山中的溪流。
埃尔多萨因心想:
“即使我拥有一只带金帆和象牙桨的银船,即使大海泛起七色光芒,即使某位百万富婆从月球上冲我飞吻,也依然无法抹去我的悲哀……但我为什么要想这些?不过,住在这里要好过住在城里。在这里我至少可以拥有一间实验室。”
一个没关好的水龙头在往桶里滴水。一只狗在凉亭的柱子旁打盹儿。当他在石阶前停下来正准备敲门时,巨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件黄色的防尘罩衣,额头的帽子压得很低,半遮住他长菱形的宽脸。几撮鬈发从太阳穴露出来,中部被折断的鼻子非常明显地歪向左边。粗眉毛下黑色的圆眼睛炯炯有神,满是粗糙皱纹的僵硬的脸颊看起来像是用铅雕刻而成的。那个头该有多重啊!
“啊!是您?……请进。我来介绍您认识‘忧郁的皮条客’。”
他们穿过因潮湿而发臭的黑暗的前厅,走进一间书房,房间里印着花枝图案的绿色墙纸有些褪色。
房间看起来很阴森:高高的吊顶上布满了蜘蛛网,狭窄的窗户装着密集的铁栅。在房间一角,一个旧柜子的金属板将泛蓝的氛围折射成黑白的阴影。在一把破旧的绿丝绒扶手椅里坐着一个穿灰衣服的男人,乌黑的头发荡漾在他的前额,脚上穿着浅色的靴子。当走近陌生人时,他的黄色罩衣随风飘动。
“埃尔多萨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