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跟过去真是不
样
。过去
房子都是村里人自己盖。
修小学校时就不样。前年，村里组织人上山采伐通体笔直云杉，置备盖小学校木料。第二年开春，男人们按着县里下来图纸开挖地基，夯筑土墙。女人们从村子后面山根处背来黏性十足黄土。很少金属器具时候，云中村人祖先曾用那些黄土烧制陶器。到建小学校那年，制陶手艺已经失传多年。接下来事情，除把红瓦从山下用拖拉机运进村来，云中村人都插不上手。来高矮两个解木匠。高那个背着把比他还高大锯。矮那个背着卷被褥。把木头推上高架，矮个解木匠在上面，高个那个在下面，矮个把锯子提上去，高个把锯子拉下来。锯齿点点啃噬木头，顺着预先打好墨线。木头变成四方梁柱，变成厚薄不木板。解木匠用解出来边角余料搭建低矮房子，住在里面。做完这些事，这两个人消失段时间。然后，他们又出现。这回，他们带来木匠工具。把木板刨光，做门，做窗。云中村也有木匠。但他们不会看图纸。不会从那些纸上线条看出来那是张桌子，还是块黑板。这两个解木匠，个姓龚，个姓张。他们说得好那个张字，却总把龚念成炯。这两个人来就不走。后来，他们女人来，他们孩子来。他们说，在老家吃不饱饭。云中村人不太相信，天下竟然还会有吃不饱饭地方。由此，云中村有两个汉族人家。云中村移民，这两家人没有去移民村，他们迁回老家。他们不去移民村，在大家心目中，他们就不再是云中村人。
还来油漆匠。把教室里桌子漆成白色，窗户和门漆成蓝色。
小学校建好。
相当多村民提议，应该把小庙拆掉。他们说，反正喇嘛也不去庙里做法事。他们还说，就算老喇嘛再去做法事
们也不会跟随。没有人动员，也没有人批准，云中村人自己把那座祖传小庙拆掉。小庙屋顶铜构件出现在县城废品收购站。门板消失，雕花窗户消失，藏经柜子消失。两年时间，小庙除墙壁，就没剩下什
。如果说此前东西是悄悄消失，后来，大家去取那些残墙上石料时，取石料里头包裹着柏香木柱子时，就不再遮遮掩掩。再后来，小庙只剩下些泥土。那些染有颜色、绘有图案泥土经过几场雨，颜色与图案融解，就只是普通泥土。再过年，泥土上长出牛蒡，长出开白花曼陀罗，长出蜇人荨麻。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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