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额头上有块好看
白斑。他说：你以后就叫白额
。
白额没有任何表示。没有以咴咴嘶
阿巴随着两匹马走在山道上。
步步慢慢向上攀爬。
太阳移到天顶正中。他身上流着汗。马也出汗。汗水让它们皮毛显得光滑而明亮。汗水使它们散发出强烈属于马味道。除马蹄叩击在石头上声音，周围实在是太安静。风拂过树和草声音不算，鸟在枝头叫声不算。阿巴觉得除这些声音，还得弄出些声响。
他对马说：停下。
两匹马继续耸着肩胛，奋力向上。
他想，多说几次，马才能听懂新主人话。
云丹说：她们母女俩，在屋外绣花，老房子四面墙都向着里面倒下。要往外倒就砸着她们。
阿巴说：哎，嫁妆都砸在老房子里？
云丹说：最大珊瑚珠碎，没有那颗定心珠，算什
珊瑚项链啊。蜜蜡也碎。偏偏，掉下来房梁，就砸在那些东西上。
阿巴说，象牙镯子就别弄，如今买卖象牙犯法。
这又是个新话头。两个人又扯到环保话题：禁猎，禁止野生动物制品买卖。
又走段路，道路从庞大山体上往左斜升，短促影子在自己前面。拐个弯，回头，道路往右斜升，短促影子拖在后面。
他对马说：前面有眼泉水，
们都喝点。
马走在前面，经过有泉水地方，并没有停留。他只好紧走几步，牵住缰绳，让马停下。
泉水就在面前这片柳林中间。荒草已经把进入柳树丛路径掩盖。阿巴扒开树丛接骨草和牛耳大黄，进到柳树阴凉里，发现泉水已经干涸。泉眼处，留下个凝结着灰白色钙化小坑。阿巴其实应该想到，要是这里还有水，马就会闻到水味道，它们自己都会停下脚步，呼呼地翕动着鼻翼，来饮清泉。
那匹棕色马用脑袋蹭蹭他。
云丹突然问个问题：阿巴你说们怎这稀罕自己土地上没有东西？
这真是个问题。珊瑚是大海里来。他们两个都没有见过大海。瓦约乡其他乡民也没有见过大海。蜜蜡是从俄罗斯地下岩层中挖出来。他们也不知道俄罗斯究竟在哪里。象牙更要从黑人国家草原上来。他们也不知道怎去找到那些大象。
阿巴做总结：这些事，再说三天也弄不明白，就到这里吧。要回云中村去。
云丹下山，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用老派典雅祝福语道别：祝您面前道路是笔直。
阿巴站在曲折陡峭且破碎山路上：也祝你面前道路是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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