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归德-马桑特夫人、德-圣卢侯爵的母亲所有。只是它久已被抵押出去,所以它是赠予未婚新郎的财产,由德-福什维尔小姐把它赎了回来。”又有一次,为了向某人说明那个时代的才子是怎么一回事,我向他提起斯万,他却对我说:“噢!对了,德-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对我说起过几句关于他的话,他是您在公爵夫人家里认识的一位老先生,是不是?”
往事在公爵夫人头脑里产生了偌大的变化(或者存在于我心里的那些界线在她头脑里始终是那么似有若无,我所认为的大事她却视若罔闻),竟然会使她以为我在她家里认识斯万,在别的地方认识德-布雷奥代先生,如此这般给我炮制出一个被她甚至推延到过于久远的年代的社交界人士的过去。因为,我刚才获得的那个关于似水年华的概念,公爵夫人同样也是有的。甚至由于某种与我曾有过的把这段时间看得较短的概念相悖的幻觉,她把它看得太长,把它上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尤其是对那条分隔两个不同时期的无穷尽的界线毫不在乎,需知前一时期她对我来说只知其名不识其人,继尔又成了我所爱的对象,后一时期她对我说来无非是社交界一名普通女子。而我也就是在这后一时期才上她家去的,她对我来说已是另一个人了。然而,这些差异却从她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由于她不知道自己已是另一个人,改换了门庭,不象我那样强烈地感到她这个人出现过间断,我到她家去的时间就这样被提前了两年,她居然没有感到奇怪。
我对她说:“这使我想起第一次到德-盖尔芒特亲王夫人家去那晚的情景,那天,我以为自己没有接到邀请,他们会把我赶出大门。您那天穿着一条大红连衣裙和一双红鞋。”德-盖尔芒特公爵夫人说:“老天爷,这都是哪个朝代的事儿了!”就这样,她给我加强了似水年华的印象。她神色忧郁地凝望远方,然而却特别强调了她那条红色的连衣裙。我请求她给我说一说那条裙子的式样,这也正是她津津乐道的。“现在根本就没人再穿这种衣服了。这是那个时代的人穿的连衣裙。”我对她说:“难道它不漂亮吗?”她总怕说漏了嘴,怕说出贬低自己的话来,使对她不利的方面占了优势。“不是的,我可觉得它挺漂亮。现在不穿是因为这种式样已不再流行。可它会被重新穿起来的,任何式样都有重新流行的时候,连衣裙、音乐、绘画全都如此。”他斩钉截铁地补充说,因为她认为这条哲理有其独到之处。然而,衰老的悲哀又使她露出倦容,她微微一笑试图加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