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本能要求我们克尽职责,智慧却提供推卸职责的借口。只是在艺术中,托辞没有任何地位,意向则无足轻重,任何时候,艺术家都应听从他的本能,这样,艺术才成为最最真实的东西,成为生活最严格的学校,和真正的最后审判。所有书籍中最难辨读的这部书,也是唯一的由现实授意我们撰写的书,由现实本身给我们留下“印象”的唯一的一部书。不管生活给我们留下的是怎样的概念,它的物质外形,它给我们留下的印象痕迹,依然是它必不可少的真实性的保证。由纯粹的智慧造就的那些概念只具有某种逻辑的真实、可能的真实性,它们的选定是任意的。并不由我们涂写出来的形象文字的书却是我们唯一的书。那倒不是因为我们使之成形的那些概念逻辑上不可能是正确的,而是我们不知道它们是否真实。唯有印象,尽管构成它的材料显得那么单薄,它的踪迹又是那么不可捕捉,它才是真实性的选拔结果,因此,也只有它配受心灵的感知。心灵倘若能从中释出真实,真实便能使心灵臻于更大的完善,并为它带来一种纯洁的欢乐。印象之于作家犹如实验之于学者,区别在于,智慧上的工作对学者来说在前,对作家来说则在后,用不着我们个人费劲辨读和阐明的东西,在我们之前便已清清楚楚的东西不属于我们所有。唯有我们从自身的阴暗角落,不为人知的阴暗处提取出来的东西才来自我们自身①——
①夕阳的一抹斜照即时使我回想到以我还从未想到过的一个时期。那时我还年幼,莱奥妮姨妈发烧,贝斯比埃医生怕她得的是伤寒,所以他们让我到教堂广场欧拉莉的小房间去暂住一星期。那个房间只有就地铺了一领草席,窗户上挂着薄纱窗帘,在阳光里老是飒飒作响,叫我好不习惯。看到对旧时女仆的那个小房间的回忆陡然为我过去的生活增添了和余者如此不同、如此美妙的广阔疆域,对比之下,我想到,在最最阔绰的豪门府邸中度过的最最奢华的喜庆佳节在我们的生活中留下的印象的微不足道。欧拉莉的那个房间其唯一的不足之处是毗领旱桥,晚上听得到猫头鹰叫般的火车嘶鸣。不过,由于时期象猛犸这样的野兽横冲直撞中发出的吼叫那样——作者注。
这样,我已能得到结论,即我们在艺术作品面前无丝毫自由,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地进行创作。然而,鉴于它先我们而存在,还因为它既是必须的又是隐蔽的,所以我们得去发现它,就象为发现一条自然法则那样去做。然而,艺术能够使我们做到的这个发现,实际上不正是对我们最应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