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就是在她擤鼻涕的时候,尽管她异常小心,手帕上还是留下各种颜色,犹如一块色彩丰富的调色板,我由此看出她脸上涂满了脂粉。正因为如此,她的嘴唇才变得血红,还竭力使嘴上露出笑容,以为这样才会使他满意,而这时,火车到站的时刻即将来临,希尔贝特却不知道她的丈夫是否真的会来,或者会发来一份电报,这种电报的模式,就象德-盖尔芒特先生曾风趣地确定过那样:“不能来,就撒谎。”这就使她双颊苍白,眼圈发黑,面颊上流着带紫色眼膏的汗水——
①狄奥多拉(约500-548),拜占廷皇后,查士丁尼一世皇帝(527-565)之妻。她从小就当演员,查士丁尼爱其美貌聪明,纳为情妇,525年与她正式结婚。
他脸上装出温柔的样子,这和他过去自然的温柔形成鲜明的对照。说话的声音象酒鬼,但又有演员的抑扬顿挫。他对我说:“啊!你看,只要希尔贝特幸福,我什么都可以牺牲。她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这点你是无法知道的。”这其中最令人生气的,仍然是自尊心,因为他对自己被希尔贝特所爱而洋洋得意,但又不敢说他爱的是夏尔莉,就对小提琴手自以为对他所具有的爱情,加上各种各样的细节,虽说这些细节并非纯属虚构,却也被善于夸大其词的圣卢添枝加叶,而夏尔莉向他要的钱一天多似一天。他把希尔贝特托付给我之后就回到巴黎。此外,我曾有机会(我把以后的事提前叙说,因为我当时还在当松维尔)在巴黎的社交界见到他一次,是在远处见到的,在那里,他的话虽说生动、迷人,却使我想起了过去;我感到惊讶,他的变化真大。他越来越象他的母亲;母亲的高傲、轻盈的风度,在她自己身上是十全十美的,但传到了他的身上,由于他受过完美无缺的教育,这种风度就变得夸大、僵硬;盖尔芒特家族特有的深邃目光,使他仿佛在仔细察看他经过的所有地方,不过这几乎是以一种无意识的方式进行的,是出于一种习惯和动物的特性。他那个性突出的外表是盖尔芒特家族所有成员都没有的,他即使在不动的时候,也如同凝固的黄金那样,是阳光灿烂的白昼,这样他就仿佛披上一身奇特的羽毛,变成一个稀有的品种,使鸟类收藏家们都想占为己有;但是,当这种化作鸟的阳光开始运动、行动之时,譬如当我看到罗贝尔-德-圣卢进入我所在的一个晚会之时,他昂起了头,头发如羽冠一般显得喜悦而又自豪,金色的冠毛有点脱落,脖子转动时的灵活、自豪和卖弄风情是人类所没有的,他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