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让德-诺布瓦先生请福格希亲王坐下后,三人之间开始了一场愉快的谈话,他们谈论政治,亲王宣称他对内阁的命运问题并不关心,并说他在威尼斯还要待一个多星期。他希望等他回去时内阁危机已经避免。福格希亲王起初以为德-诺布瓦先生对这些政治问题不感兴趣,因为这位在此之前曾如此激烈地表明自己的政见的先生,突然沉默得几乎象天使,倘若他重新发出声音,那沉默似乎只可能化为门德尔松①或塞扎尔-弗朗克②的纯洁而忧伤的乐曲。亲王还以为这种沉默是出于一个法国人不愿在意大利人面前谈论意大利的事的审慎态度。亲王的猜想完全错了。在德-诺布瓦先生身上,沉默和冷漠的神情不是审慎的标志而通常是他对重大事件进行干预的前奏。我们已经看到,侯爵觊觎的正是君士坦丁堡的职位,条件是德国问题必须先行解决,为此他打算对罗马内阁施加压力。侯爵认为,只有一个出自于他的具有国际影响的行动才不愧为他的外交生涯的圆满结束,甚至可能是新的荣誉和他从不想放弃的艰难职务的开始。因为衰老首先从我们身上夺走的是行动的能力而不是欲望。只是到了第三阶段,那些活到很老的人才不得不象放弃了行动一样放弃了欲望。他们甚至不再参加无聊的竞选,比如竞选共和国总统,而早先他们却曾不止一次地力图取胜。如今他们只满足于外出、吃饭、看报,他们人还活着,但原来的自我已经死了——
①门德尔松(1809-1847),德国作曲家。
②塞扎尔-弗朗克(1822-1890),法国作曲家和管风琴演奏家。
为了让侯爵不感到拘束,并表明自己把他视为同胞,亲王跟他谈起现时内阁会议主席的几个可能的接班人,这些接班人的任务将是艰巨的。福格希亲王举了20多个在他看来可以当部长的人名,而那位往日的大使则一动不动地听着,眼皮半耷拉在蓝色的眼珠上,最后他突然打破沉默说出一句话,这句话将成为20年里所有大使馆的谈资,乃至后来当人们已经把它忘了的时候,还被某个署名为“一个知情人”或“见证人”或“马基雅维里”①的人物在某个报纸上旧事重提,而且正因为原来已被遗忘,才有重新引起轰动的效果。话说福格希亲王刚刚在这位象聋子一般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大使面前提了20多个名字,突然德-诺布瓦先生微微抬起头,用他以往那些最有影响的外交谈话的形式,只是这次更大胆,也不象以往那么简短,他狡黠地问:“难道没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