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次,她所盼望裙衣还未完工,就租几件裙衣,先给她穿上,或者直接买裙料来,替她披在身上。她在卧室里走来走去,颇象位督察夫人和模特儿,气度非凡,雍荣华贵。不过看到这些睡裙,就想起威尼斯,于是关在巴黎处境越发令难受。但是相比之下,阿尔贝蒂娜似乎更象名囚女。这件事说起来也十分奇特,使人脱胎换骨命运之神仿佛穿越监狱高墙,从本质上改变阿尔贝蒂娜,把她从个巴尔贝克小姑娘变成个既令人讨厌,又温柔顺从囚女。是,监狱厚墙未能阻挡命运女神影响。甚至也许还是监狱厚墙本身产生这种影响。阿尔贝蒂娜已经起很大变化,她已不象在巴尔贝克那样。动辄骑车逃跑,溜得无影无踪,到处处小海滩去,跟女朋友们起过夜;再加上她经常撒谎,就使她更加难以捉摸。现在她在家里,独自人,唯命是从,与巴尔贝克时相比,她已判若两人。那时候,即便在海滩上找到她,她也是出言谨慎,闪烁其辞。她诡计多端,巧妙地掩饰众多约会,这些约会越叫人痛苦,越叫人对她喜欢。从她对人冷漠以及她那平淡回答中,们可以感觉到她前天或后天都排满约会,这些约会充满对轻蔑和狡诈。现在海风不再鼓起她衣服,剪断她飞翼,她已不再是个胜利女神,而成个难以忍受,很想摆脱奴隶。
为改变思绪,没有请阿尔贝蒂娜跟起玩扑克或跳棋,而是请她来为弹几段音乐,躺在床上。她向房间尽头走去,走到夹在书柜两个撑架之间钢琴前坐下。她选曲子或是全新、或是她从未替弹奏过,或者就是只弹奏过两次(应请求,她经常弹凡德伊作品选段。自从发现阿尔贝蒂娜根本不要求再见到凡德伊小姐及其女友,甚至在们制定度假计划时还说贡布雷离蒙舒凡过近,主动提出要避开贡布雷,就可以不受痛苦地欣赏凡德伊作品)。她对开始有所解,知道喜欢挑选对自己来说尚处在黑暗之中音乐,能够随着连续演奏,用渐增、可惜歪曲原物特性智力外光,将那起初掩埋在迷雾之中巍巍音乐之楼照亮,将那支离破碎、断断续续轮廓重新连为体。阿尔贝蒂娜知道,而且相信她也明白,最初几次为这团未成形状云雾进行加工塑造,心灵是何等欣慰。她弹奏时候,那浓密头发形如心脏,光如蛋壳,两旁顺贴着耳朵,与委拉斯盖兹①画中公主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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