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稍稍作些改动就寄出。接下来,读妈妈来信。个年轻姑娘单独和住在起,使她感到不可思议,大为反感。离开巴尔贝克那天,正当她瞧着神情沮丧,觉得让独自人呆在巴黎很放心不下时候,她听说阿尔贝蒂娜也和们起,而且看着人家把阿尔贝蒂娜箱子也装上小火车,这时她也许是挺高兴,那几只又窄又长黑箱子,就挨在们自己箱子(就是在巴尔贝克旅馆让在它们旁边哭宵那些箱子)边上,只觉得它们样子挺像棺材,但并不知道它们将给家里带来是生命还是死亡。不过当时甚至都没往这上头去想,因为在唯恐羁留巴尔贝克担惊受怕过后,能在那个阳光明媚早晨携着阿尔贝蒂娜同行,在已经是喜出望外。但对这安排,如果说开始妈妈并没有什敌意(她对这位女友说话态度非常客气,就象个儿子刚受重伤母亲在对尽心竭力照顾他那位年轻情妇表示感激之情),那当她看到这个安排全部兑现,这位姑娘在们家愈待愈久,而且没有其他家庭成员在家时候,她态度就完全改变。然而得说,这种敌意,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向表示出来过,正象过去她已经不敢责备浮躁和疏懒样,现在她顾虑重重——这点也许当时并没有完全看出来,或者说不愿意看出来——生怕对这位说过将来要做妻子姑娘说长道短,会给生活投下阴影,削弱今后对妻子恩爱之情,还说不定就此在心里撒下内疚种子,使在母亲离开人世时,会因为自己娶阿尔贝蒂娜让她感到过不快而追悔莫及。对项她自知已无法让改变抉择,她宁愿做出赞成姿态。可是,所有在那段日子里见过妈妈人都对说,她除因为外婆去世而显得很悲伤以外,还总有种终日忧心忡忡神情。这种无法排遣思虑,这种内心波澜起伏,使妈妈感到太阳穴发胀发烫,她整天都把窗子开着,想让自己凉爽些。但她始终没能作出决断,她害怕会给不好“影响”,破坏她所认为幸福。她甚至下不决心不准先让阿尔贝蒂娜暂时留在家里。妈妈不想显得比邦当夫人更苛刻,这事儿先不先是这位夫人担着干系,可她倒是点儿没觉得有什不合适,这真叫妈妈大为吃惊。但无论如何,她在动身去贡布雷那会儿,总觉着把和阿尔贝蒂娜两人这撂下,还真有些懊悔,因为姨祖母日夜都需要她照料,所以她在那儿可能要待上(事实上是确实待)好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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