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可怕,要是他稍有疑心,那还了得!不过,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害怕的。”我离得不太远,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使我在心头默默地咏诵起来:
国王直至今日尚不知我是谁,
这一秘密始终紧锁着我的嘴。
这场半无声半有声的对话只持续了片刻,我与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在客厅也才走了几步,公爵夫人便被一位美貌绝伦、身材娇小的棕发夫人拦住了:“我很想见到您。邓南遮从一个包厢里瞧见了您,他给T亲王夫人写了一封信,说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尤物。只要能与您交谈十分钟,他死了也心甘。总之,即便您不能或不愿见面,那信就在我手中,您无论如何要给我确定个约会时间。有些秘密的事儿,我在这里不能说。我看得出您没有认出我来,”她朝我添了一句,“我是在帕尔马公主府中(可我从未去过)认识您的。俄国大帝希望您父亲能派到彼得堡去。要是您星期二能来,伊斯沃尔斯基正好也在,他会跟您谈此事的。我有份礼物要赠送给您,亲爱的,”她又朝公爵夫人转过身子,继续说道,“这份礼物,除了您,我谁都不送。这是易卜生三部戏剧的手稿,是他让他的老看护给我送来的。我留下一部,另两部送给您。”
盖尔芒特公爵并没有对这份厚礼感到欣喜。他弄不清易卜生或邓南遮是死人还是活人,反正看到不少小说家、剧作家前来拜访他的夫人,把她写到各自的作品中去。上流社会人士总是喜欢把书看成一种立方体,揭开一面,让作家迫不及待地把认识的人“装进去”。这显然是不正当的,而且只不过是些小人而已。当然,“顺便”见见他们也并无不可,因为多亏他们,若有暇读书或看文章,就可以看清其中“底牌”,“揭开面具”。不管怎么说,最明智的还是与已经谢世的作家打交道。德-盖尔芒特先生认为,唯有《高卢人报》上专事悼亡的那位先生“最最得体”。若公爵报名参加葬礼,那位先生无论如何得把德-盖尔芒特先生的大名登在参加葬礼的“要人”名单的榜首,但仅此而已。如果公爵不大愿意列名,他也就不报名参加殡仪,只给死者亲属寄去一封唁函,请他们接受他最深切的哀悼。要是死者亲属在报上发表了“来信表示悼念的有盖尔芒特公爵等等”这一消息,那决不是社会新闻栏编辑的过错,而是死者的儿女、兄弟、父亲的罪过,公爵称他们是些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家伙,下决心从此不再与他们来往(拿他的话说,不与他们“发生纠葛”,可见他没有掌握熟语的确切含义)。不过,一听到易卜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