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的社会中。当债务累累的圣卢用他几套豪华的车马使东锡埃尔市民眼花缭乱,赞叹不绝时,一位腰缠万贯的古弗瓦西埃先生在那里却从来只乘有轨电车。相反(况且,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没有多少财产的德-盖尔芒特小姐(即奥丽阿娜)却以她的服饰使人叹为观止,如果把古弗瓦西埃家族所有的女性在服饰上受到的赞美加在一起,也抵不上德-盖尔芒特小姐一个人受到的赞美多。甚至连她的谈话引起的轰动也为她的衣着和梳妆起了一定的宣传作用。她竟敢对俄国大公说:“喂!阁下,据说您想派人暗杀托尔斯泰?”她是在一次晚宴上说这话的,古弗瓦西埃家族无一人受到邀请,况且,他们对托尔斯泰几乎一无所知。如果把享有亡夫遗产的加拉东公爵夫人(加拉东亲王夫人的婆婆,那时候她还年轻)作为例子加以判断,古弗瓦西埃家族对希腊作家也是所知无几:加拉东公爵夫人五年中一次也没有看见奥丽阿娜光临她的府上,当有人问她奥丽阿娜不来的原因时,她回答道:“据说她在社交界朗诵亚里士多德的诗(她想说阿里斯托芬)。我可不能容忍别人在我家里这样。”
不难想象,德-盖尔芒特小姐在托尔斯泰问题上对俄国大公的“攻击”,即便使古弗瓦西埃家的人愤慨,但却令盖尔芒特家的人叹服。不仅如此,所有同他们关系密切或不密切的事,都会引起他们惊叹。享有亡夫遗产、娘家姓塞纳波尔的阿让古尔伯爵夫人是一个女才子,尽管她有一个势利的儿子,但她几乎什么人都接待,她在文人面前叙述德-盖尔芒特小姐那句话时说:“奥丽阿娜-德-盖尔芒特聪颖精明,多才多艺,她画的水彩画能和名画家并肩媲美,作的诗与凤毛麟角的大诗人不分高低。你们知道,她出身高贵,祖母是蒙邦西埃小姐,她自己是第十八代奥丽阿娜-德-盖尔芒特,没有出现过一次有损门第的联姻,是法国最纯洁、最古老的血统。”那些受到德-阿让古尔夫人款待的假文人,半吊子文人,恐怕永远不会有机会看见奥丽阿娜-德-盖尔芒特,他们把她想象得比巴德鲁尔-布拉尔公主更卓越,更非凡,当他们听说一个出身如此高贵的小姐那样赞美托尔斯泰时,不仅感到愿为她献出生命,而且觉得他们对托尔斯泰的爱和对抵抗沙皇的愿望产生了一股新的力量。正当自由主义思想在他们身上可能已经削弱,他们对这些思想的威力可能已产生怀疑的时候,盖尔芒特小姐,一位额头上覆盖着头发(古弗瓦西埃家的人绝不会让头发盖住额头),极其高贵、极有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