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我得好好利用。否则,他们一回来,我也许就不敢去了;我母亲对我外祖母的悼念诚心实意,一丝不苟,她要我们对外祖母的哀悼不拘形式,感情真挚,因此,她不会禁止我去看戏,但也不会赞成。然而,现在如果我写信征求她的意见,她从贡布雷给我回信时,不会伤心地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已长大成人,知道该怎么做”,而是相反,她会责备自己把我一个人留在巴黎,会设身处地地体谅我的忧愁,希望我出去玩一玩,散敢心,尽管她自己拒绝参加一切娱乐活动。她相信,我外祖母也会劝我这样做的,因为她最关心我的身体和神经平衡。
一清早新的热水汀就点着了。热水汀不时地发出打嗝般的声音,这令人讨厌的声音与我对东锡埃尔的记忆毫无联系。但是,如果今天下午这个声音和我那些记忆老在我身上会合,久而久之,这两者之间就会产生一种亲和力,每当我重新听到(我有点听不惯了)热水汀的声音,我就会想起东锡埃尔。
只有弗朗索瓦丝一个人在家里。雾散了。灰蒙蒙的日光,毛毛细雨般地落下来,不停地编织着一张张透明的网,似乎给星期天的散步人涂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我把《费加罗报》扔到脚头。自从我给这家报社投了一篇稿后,每天都要叫人给我买一份,但一直没见发表。尽管没有太阳,但白天的亮光告诉我现在正是下午。罗纱窗帘象蜻蜓翅膀般轻而柔软,又似威尼斯玻璃般脆而易碎。晴天,它们就不能象这样轻柔,象这样一碰就碎。这个星期日,我孤单单一人呆在家里,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况且,今天上午,我派人给德-斯代马里亚小姐送去了一封信,我就更加心事重重。罗贝-德-圣卢在他母亲的干预下,经过多次痛苦而失败的尝试,终于和情妇一刀两断,他和情妇断绝往来后就被派往摩洛哥了,他要把这个一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不再爱恋的女人彻底忘掉。昨天,我收到圣卢从摩洛哥写来的一封短信,告诉我他将回法国休一次短假,他在巴黎停留的时间很短(显然,他家里人怕他和拉谢尔恢复关系),为了向我证明他对我的思念,特意写信告诉我他遇见了当谢小姐,更确切地说,是德-斯代马里亚夫人,因为她结婚三个月就离婚了。罗贝想起我在巴尔贝克同他说的话,代表我要求那位少妇同我见见面。她答复他,回英国前,要在巴黎停几天,很愿意约一个时间和我共进晚餐。罗贝叫我赶紧给德-斯代马里亚夫人写信,因为她肯定已经到巴黎了。
圣卢的信没有使我感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