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送给她一个习惯,那就是将别人对她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以便显出很感兴趣并且极力形成有个人特色的看法的模样。如果有人说某一画家的画很好,或者他的房子很漂亮,她就要说:
“啊?!他的画好?啊?!他的房子漂亮?”
总而言之,她们出生的省份所强加给她们的有滋有味的原料要比家庭遗产更普遍。她们的嗓音就从出生的外省得来,她们的声调紧紧咬住这乡音。安德烈干巴巴地拨动一个低音音符时,只能使她那发声乐器的短粗弦发出一个带唱腔的音,与她那南方式的五官端正非常和谐。罗斯蒙德呢,她那面孔和嗓音的北方原料与永不休止的顽皮话相呼应,不论她带着自己那个省的口音说什么,都是如此。我发现,这个省份与决定抑扬顿挫的少女气质之间,进行着美妙的对话。是对话,而不是不和。没有任何不和可以将少女与她的故乡分离开来。她依然是它。此外,地方原料对于使用这些材料的天才所产生的反作用,赋予天才更大的活力。对于建筑师的作品也好,精致木器细木工的作品也好,抑或音乐家的作品也好,这种反作用都不会使他们的作品个人味道减少,反映艺术家个性最微妙的特点也不会不细致,因为艺术家不得不在桑利的粗沙岩或斯特拉斯堡的紫砂上创作。他依从了白蜡树上特有的木节,他在写作中考虑到音响的来源及限制,考虑到笛子或中提琴(或女中音)的可能性。
我意识到这一切,我们的交谈却那样少!我与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或圣卢在一起的时候,我会通过话语表示快乐,比我更正感受的快乐多得多。我离开他们时,总是身心疲惫。相反,静卧在这些少女当中,我丰富的感受无限地超越我们贫乏而稀少的话语,淹没了我不动的身姿和沉默,溢成幸福的河流。潺潺流水奔过来,消逝在这些初放的玫瑰花脚下。
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终日在花园或果园中休息,一股花香或果香对于他那悠闲怠惰生活赖以组成的千万琐事来说,绝不及我的目光在这些少女身上寻找的色与香对我感染之深,她们的甜美最后与我融成一体。葡萄就是这样在阳光下积聚起自己体内的糖分。这些如此简单的游戏,慢慢地继续着,给我的内心带来了轻松,幸福的微笑,隐隐约约的头晕目眩,一直叫我闭上了眼睛,正如那些无所事事,终日躺在海边,吸着盐风,晒黑皮肤的人一样。
偶尔,哪一位少女热心的关怀会在我心上唤起激烈的震颤,在一段时间内移开了对其他人的向往。有一天就是这样:阿尔贝蒂娜说:“谁有一支